三个人踏进工厂车间一样的大厅里,四周围的机器都被黑腻腻的油污包裹着,齿轮、手柄、传送带和各种卡钳,满眼都是那种繁华已去的旧工业感。
在笔直的过道上,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前面的出口也已经越来越近,但江晓俞心里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倒塌的楼房、反水的巴卡,还有之前那些环环相扣的阴谋,都说明在这些单细胞的暴走族背后,一定有个聪明的头脑在盯着这一切。
想到这他忍不住要抬头看一看,就仿佛真的会有一只全视之眼悬在半空之中,随时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只是下意识的一抬头,黑暗中却有一道反射出来的光正好晃进他的瞳孔里,他眯起眼睛,看出房顶上装着的是一只白色的摄像头,反光的是摄像头前面的玻璃镜片……
“卧……擦……”江晓俞咬着牙,不大的声音梗在喉咙里。
他一下就全都明白了,至少他认为自己都明白了。布满油污的工厂车间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干净的白色摄像头!这只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情。江晓俞心里记得清清楚楚,就在那个dagger bar后门的小巷子里,他回头看沈语凝的时候也看到灯箱后面装着这样的一个摄像头。当时只觉得这是酒吧的安保措施,在那样的地方装个监控本来无可厚非,他只是觉得那个摄像头新的过分,和周围陈旧的小巷子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和谐。
难道从一开始就被某地的某人给盯上了不但被安排,还被人偷窥
这种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但接着想下去,江晓俞的记忆里还存在着与之类似的另一个白色的摄像头——南半球的亚瑟港监狱,那间红色砖石建成的地下牢房里,李逸臣主持的死亡游戏也是通过这样的一个白色的、同样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摄像头,把现场画面直播给暗网上欣赏角斗的同时投下赌注的贵宾们。
难道又是这样被人算计了江晓俞心中暗想:难道我们和这些暴走族都只是角斗场里的困兽,这又是一场大型的真人秀演出怎么到处都是《楚门的世界》……
那些“贵宾”们下注时的喊声,还有李逸臣作为主持人的那些令人难忘的台词,都在江晓俞脑子里跳了出来,他仿佛亲眼看到这些人在屏幕前面,喝着血一般红的葡萄酒,看着自己几个人一路上颠沛流离,夺路而逃,却在指间夹着粗大的雪茄击掌下注:
“快看啊,他们又逃走了,这群小屁孩儿,我押他们死在下一个环节!”
“下面是公路追杀环节,请各位贵宾踊跃下注,他们到底能不能从枪口下逃出生天呢,请诸位拭目以待”
“嘿,我要滑梯上那个女孩儿,待会儿不要把人都杀了,这个留活口给我,我出十倍赌注……”
江晓俞不敢再细想下去,究竟自己为什么会到这来,来哥伦比亚是学院的训练实习,任务是铲除毒枭集团非人道的“畸形人”贩卖业务。而来到这个废弃的工业区则是杜尔迦给的资料,难道连杜尔迦都反水了么
他从直觉上否掉了这个念头,但心里却越来越坚定的认为,学院里一定是出了内鬼。并且连杜尔迦都被算计了,虎姐得到的这些关于暴走天使的情报,其实已经是对方“包装”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