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长长的石阶下山,雨越下越大。
上车后陆衡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他从后视镜内瞧见了苏怀染的失魂落魄,他本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不远处走来的江浔安,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能生生压下。
江浔安本想和她坐上同一辆车,可当他准备拉开车门时又放下了手,而是坐上了旁边的另外一辆车。
这个时候她应该不想看见他。
车子一前一后驶出墓园,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前后不近不远的距离。
……
这一路上,苏怀染都没有哭。
她安静的不像话。
回去之后她就钻进了先前怀礼住的房间,昏天暗地的一睡就是睡了很久。
后来就连有人走进她的房间,也毫无察觉。
二月的第一天。
苏怀染一直睡到当天下午才转醒,醒来之后她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主动拨打过。
没有响两下,电话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有些讶异,竟沉默了数秒之后才出声,低沉的男嗓清淡的念着她的名字,“染染。”
苏怀染的声音很轻,“晚上你会回来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很长久的一阵沉默。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良久,久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似的,他终是沉声道:“好,我会在晚饭前到家。”
“我等你。”她如是说。
他把这一个‘家’字说的这么顺理成章,而她的这一句‘我等你’,也不知道究竟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
苏怀染挂断了电话。
她走至窗边将窗帘拉开,天气依旧阴阴沉沉,她把手掌贴上窗户便感觉到了外面通过玻璃所传来的寒凉。
她尤为讨厌这一个冬天。
另一边,偌大的会议室内寂静的鸦雀无声,财务主管战战兢兢的汇报完之后,主座上的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发话。
这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停止会议,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接通了电话。
在场的所有高管惊讶于江先生竟然第一次在公事场合毫不顾忌,更不可思议的是,在他一贯薄凉冷峻的眉眼间竟看到了几分柔和之色。
仿若初雪消融,清寒依旧,却明显有了温暖。
第一次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人间烟火。
江浔安比平时早了一小时离开公司。
他在想,她会和他说些什么话呢
她父亲和弟弟因意外去世的这件事情,与他而言亦是始料未及。
他明知她的意欲何为,却也是暗自默许。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如果那天她没有撕掉那张机票,他便会出面阻止这一切,可最后她选择没有和他们上飞机,反而是回到他面前。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他害怕自己会真的打断她的腿,于是在怒急之下把她锁进房间,原本亦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谁知第二天,飞机失事的消息便传来……
他没有立刻告诉她,而是继续将她关在那间屋子里,自己去处理善后。
管家问他,真的不告诉她
他摇摇头,有些自嘲地说,等这几天一过,她便会把所有的恨都转到他身上。
他太了解她,或许只有靠着对他的这份恨,才可以让她继续撑下去。
正如她所言,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她的东西。
他亦不知道,这接下去的路要如何走……
车窗上落下了点点雨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江浔安的思绪渐渐回笼。
傍晚时分的城市街道上已经亮起了各色灯光,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在街角的一家花店前停下脚步,眼角轮廓清冽,出色的外貌吸引着路边来回行人,在他进去之后店内数名女性店员的目光亦是时不时的停留于他身上。
江浔安买了一束玫瑰,是红玫瑰,娇艳欲滴,颜色如火如荼。
似是还想要挑选些什么,可除了这一束红玫瑰,他想不到其他的。
江浔安身形笔挺醒目的站在橱窗前,他拥有着令人着迷的面容,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