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张彦俱是暗暗咬牙。
平日里他们有错,老太太态度不佳也就罢了。可今日他们乃是受害的一方,怎么老太太还是这幅训贼般的脸色
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张彦脸色阴沉地捅了捅柳氏,示意她来说。
柳氏便将先前已经对张老太太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先是说从张义龄今日喝的鸡汤里验出了一味叫做“毕根”的药——
“这几日义龄一直精神不佳,我起初只当他是中了暑气,才传了郎中给他看诊,可郎中却说是饮食出了问题,验了还未来得及撤下的晚食,果真从那鸡汤里发现了端倪!”
柳氏一脸的后怕与愤怒:“那郎中说了,这药虽不至于害人性命,可时日久了,却会使人心智退化,变得痴痴傻傻!”
阿荔听得啧舌。
二公子,竟还用得着这味药来害吗
“二弟妹,如今是你管着家,厨房里也都换上了你的人,可为何偏偏只有义龄的饭食里出了这般天大的差池若说这不是你蓄意报复,我是一万个不信!”柳氏说着,竟哭了起来:“你若有气,只管冲着我来便罢了,怎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义龄如今才多大你这般害他,与诛心何异啊!”
“大嫂如今倒知道对孩子下手是万万不该的了。”宋氏淡淡地说道。
宋氏半点不急不慌,眼中竟俨然一派看戏的模样,让柳氏心底一紧。
这根本不像宋氏。
如今没有张峦在她身边,按理来说,她早该急得红着眼与她争辩才是。
“过往大嫂做得那些缺德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嫂方才说,我若有气,只管冲着你来此话可是当真”宋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我确是有气的,就是不知大嫂是甘愿将脸伸过来给我打个痛快还是跪在这儿与我磕头认错呢”
这话一出,直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即便是张老太太,也不禁抬起麻木的眼皮子惊讶地看向二儿媳。
二儿媳如今身上的利刺儿想必是从二儿子身上拔出来了,改扎旁人了。
柳氏的脸色一阵红白交加,难看尴尬到了极点。
“二弟妹休要混淆视听!你这般暗害义龄,心肠歹毒,我今日作为长兄,即便是将你逐出家门,二弟他回来也不敢说什么!”他试图拿这狠话来吓一吓宋氏,灭了她的气焰。
宋氏只是冷笑。
说她丈夫回来也不敢说什么
试试到时能不能将你这胡言乱语的狗嘴给撕了!
“大哥好大的口气,却不知连证据都没有的事情,你要如何将我逐出家门这个家,又何时由大哥做主了”
“证据这鸡汤就在这儿,你还要什么证据!”张彦红着脸指向一旁几案上的汤碗。
“这能证明得了什么……又不是刚从厨房端出来的。”三太太纪氏干笑着说道。
张彦狠狠地瞪向她:“好啊,我看你们三房也不干净,想必是早已二房勾结了!”
那边柳氏又说道:“自二弟妹与三弟妹管家之后,不单是我们大房的日用分例被暗暗克扣,最可怜的还要数妍儿那丫头,使人去中馈取东西,十次有八次是要不来的,尤其是那纸墨笔砚一应之物,非但空手而归,还要被管着中馈的丫头说什么‘姑娘家学这些何用不过费纸罢了’……
老太太,您听听这是什么话若非是我发现妍儿使人出府采买纸墨,我怕也要蒙在鼓里的!”
她这是抓住了张老太太鼓励家中小辈多读书的要害。
张老太太脸色阴晴不定地看向宋氏。
曾经看似精明大度的大儿媳如今已经暴露的面目全非了,而曾经的磨人精二儿媳到底能不能做出公报私仇的事情来,她真的不确定。
人与人之间早已没有信任了。
见宋氏一时不说话,替补选手张眉寿以为母亲需要支援,刚欲开口时,却见母亲朝自己轻轻摇了头,眼神中含着制止。
咳,她今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