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
张眉寿在心底笑叹了口气,示意阿蜜先停下。
“父亲!”
她朝着树间那抹深蓝高声喊道。
张峦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女儿发现了,闻得这一嗓子喊,惊得险些跌下来,双手抓住树干好歹才稳住身形。
他分明隐藏得这样好,回回爬树都特地换上不显眼的暗色衣衫,思虑之缜密小心,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才对!
呵,果然是他张峦的女儿,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惊人的洞察力!
但是,这个他踩了整整七年的点儿,今日难道就要被公之于众了
张峦动作熟练而不甘地从树上下来。
为人父者,爬树不是好的表率,他自认为必须给年幼的女儿一个足够正面的解释。
倒可以说自己夜观天象,只是眼下烈日当空……
“父亲在树上乘凉吗”张眉寿笑眯眯地问。
女儿果然贴心!
张峦在心底暗叹一句,忙展露着笑意道:“蓁蓁很聪明,父亲确是在乘凉。”
他话音刚落,便见面颊被太阳烤得粉嫩的女儿朝他伸出了双臂来。
张峦呼吸一窒。
女儿这是……要他抱
记忆中,女儿自记事以来,便不愿意让他抱了。
一则是因为他与妻子常年争吵,二则……同样嫡出,他不比大哥有出息,甚至比不上庶出的三弟。小孩子间爱攀比,女儿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闲言碎语多了,似乎下意识地将他这个不争气的父亲看作了‘丢脸’的存在。
今日这般始终笑眯眯地看着他,还主动与他亲近,算得上是破天荒了。
张峦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以一种神圣的姿态接过了女儿。
张眉寿没由来地联想到了新皇接过传国玉玺时的神色……
张峦看着女儿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嘴巴的模样,觉得尤为可爱,心里软成一滩水,忍不住将女儿托了起来举高高。
“父亲,我都七……岁了!”张眉寿惊呼道,险些没把那个‘十’字说出来。
“无妨,只要蓁蓁想玩儿,不管你多大父亲都举得动!”
张眉寿:“……我不想。”
张峦则一副“不,你想”的了然表情。
“父亲知道之前做得不好,但是,蓁蓁以后想要什么,不必去麻烦大伯,跟父亲说,父亲都给蓁蓁找来,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张峦仿佛怕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压抑的父爱一般,以无所不能的语气说道。
张眉寿在心底暗笑了一声“您吹牛皮”。
可是啊……她感受到了最真切的疼爱宠溺。
迎着父亲期待的眼神,她郑重其事地点头。
得了认同,张峦更为高兴起来,抱着女儿走到树荫下,这才问:“蓁蓁去看了母亲你母亲她可还在生气吗有没有凶蓁蓁”
“母亲不凶。”张眉寿只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张峦松了口气。
不凶就说明没那么气了。
咳,不过这么一说,好像显得女儿有没有被凶根本不重要,只有媳妇的心情才是重点
“听母亲说,父亲去了开元寺”
张峦不假思索地点头:“刚回来不久。”
“那日禅房究竟为何起火”张眉寿又问。
“那间禅房全烧毁了,那帮和尚什么也没查到。”张峦眼神有些悠远,仿佛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张眉寿从他眼中看到了怀疑。
她趁机道:“父亲为何不去问阿豆那日阿豆慌了,什么都说不清。还有阿蜜——还有那日同在禅院里的二哥二姐身边的丫头小厮,都该仔细问。”
不远处一直留意着父女二人的阿蜜只见张眉寿伸出小手指了指她的方向。
她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对,都该问。”张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只是……
“蓁蓁怎会想到这些的”
张眉寿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昨夜我梦见了仙人,仙人说,有人害我,待找到凶手了,我的腿便能好了。”
张峦信以为真,眼眶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