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这些年来,从未回过洛阳娘家。
因为在她看来,韦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而是她叔父的家。
只是这次外孙有难,李世民不愿施之援手,韦珪只能前来娘家求助。
六十万贯,对于其它人都是个恐怖的数字,可对于韦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早已有内官在韦珪到达韦府之前,知会了家主韦匡伯。
贵妃省亲,这捧场必不可少。
别的不说,单就红毯就铺设到二十里外。
韦匡伯率三子及孙子、孙女、家中女眷亲出五十里迎接,随同之人不下三千数。
韦匡伯有四子,长子韦思言、次子韦思齐、三子韦思仁,四子韦思安。
四子韦思安尚了李世民的十三女晋安公主,现任岚州刺史,来不及赶回故缺席。
所以,韦家势力更是可见一斑。
进府之后,韦珪却感到有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虽然今日的欢迎仪式隆重奢华、花团锦簇,可所见之人脸上的笑容,总显得是那么牵强。
饮宴之后,便是叙家常。
韦珪终究难捺心中焦虑,开口问道:“叔父,韦家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韦匡伯堆笑的面容瞬间僵硬起来,他吱唔道:“都是些小事,贵妃不必劳心。”
韦贵妃追问道:“本宫不是外人,叔父有事但说无妨。”
韦匡伯被韦珪这么一追问,满脸沟壑的脸上象是骤然松懈下来。
“既然贵妃见问,老臣不得不实话实说,想必贵妃在京城在听闻过,皇家银行发布调息令之事”
韦珪听闻惊呼道:“难道叔父也是被调息令所困扰”
韦匡伯喟叹道:“不瞒贵妃,老臣在年前得刘相知会,从皇家银行借贷五百万贯,以三十贯的价格购入田产,不想近两个月地价暴跌,购入田产皆囤于手中,根本卖不出去。这本也无事,无非是损失几个利息钱,韦家负担得起。
可哪想到,调息令一发布,利息骤然从一成提高至五成,韦家所贷五百万贯,一个月利息就是二十多万贯,韦家所有的钱都投入置办工坊,手中本无现钱,这么一来,手头拮据,哎……咦,贵妃方才话中这个也字是何意思莫非……贵妃也受了调息令所害”
韦珪被这么一问,本来想好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韦家自身难保,再提醒借钱的事,无疑是自讨没趣了。
韦珪心中苦涩地摇摇头,含笑道:“叔父多心了,本宫离家十余年了,尼子妹妹其间回来过一次,将家中情形说与本宫中听,本宫心里万分怀念,此次省亲只为与叔父和诸位兄弟见个面,叙叙家常罢了。”
韦匡伯人老成精了,一听韦珪的话,就猜到了韦珪心口不一。
“贵妃若真认老臣这个叔父,不妨将实情相告,如今韦家虽然拮据,可并非一无所有,或许能帮上贵妃。”
韦珪终究是心忧外孙,便实言相告,将史暕因借皇家银行钱,欠债不还被神机卫捉拿扣押的事一一与韦匡伯说了。
韦匡伯愣了好一会,才试探地问道:“如此欺君之事,圣人也不肯替贵妃做主吗”
韦珪自然是不能说李世民坏话,“圣人也难,如今李沐把持朝政,再说皇家银行毕竟不是朝廷衙门,圣人如果拿钱去赎买史暕,君威何在”
“这么说,圣人并非看重李沐”
“叔父胡吣什么陛下欲除之而后快,怎会看重他”
韦匡伯的眼神一闪,“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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