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日也算是尝遍了世态炎凉,可觉得将妹妹送入九王府是真的很好的一个决定”
“今儿个才刚刚开始……”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凌易之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
连最亲的亲人见你落难之后都会落井下石,更不用说是官场之上那些见不得你好的人!
这一个午后到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她不过刚拿到凌灏的休书,日子就已经过成了这样,若在那之后,一个月,一年,甚至是十年……
凌易之想问严氏,这往后的日子,她一个人是否真的能够过好
她是否能够承担的住那些冷言冷语,那些看不起的白眼,那些个嫌弃的话语,她是否能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久的后府成为别的女儿的家。
这些都是现实所摆在面前最最真实的东西,根本不可逃开的!
严氏听得儿子这样与自己分析利弊,当下茫然的不知该当如何,她发现自己真的太冲动了,冲动的不计任何后果。
入凌易之所言,在这短短的一个午后遍尝酸楚的她,深刻的了解了儿子话中的意思。
确实如凌易之所说,连她一直牵念的家人也在这一刻避她如蛇蝎,她或许真的不懂凌灏的不易。
“那如今该怎么办,你妹妹已经到了荣妃身边,我总不好直接去宫里要人,把你妹妹要回来,你父亲被伤透了心,他怕是不会再愿意理睬我们了。”
严氏忽然明白自己一时被人怂恿脑热之后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她自私狭隘,如淑妃所言,她确实眼热楚凝瑛九王妃那位置。
心里一直都在妒忌楚凝瑛顶着凌将军外甥女的名号,她总觉得,凌灏所打拼下的一切,都该给他们母女三个,与楚凝瑛又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楚凝瑛就是个外人,甚至她一度和江氏有着一样的想法,楚凝瑛她命硬,总觉得她不详,故而那会一个人在京中时,对其十分懒怠。
今儿个楚凝瑛与自己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再也不会相帮了,她前无进路后无退处,算是真的把自己逼近了绝路……
甚至连儿子的前程都赔了进去!
严氏看着这满处尘埃的院子,那些堆满了整个院落的旧时嫁妆,这些东西,根本不足矣让自己的儿子有个好的前程。
“母亲先振作起精神来,到路口吃碗面,吃完了回来,把这家收拾了,好歹先凑合着过一夜,等明日我买些个东西上九王府求一求吧……”
亡羊补牢,只盼有用!
凌易之见严氏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完全没了任何生气,此时此刻只让严氏用不着如此。
只要他们诚心诚意的悔悟,总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严氏这会哪里还有胃口吃得下东西,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蠢透了,这会恹恹的坐在那儿,真的是没了一点精气神。
所幸凌易之不曾如她一般,他去巷子口买了两碗阳春面到家,快速的吃完之后便回了院子。
在后院的井边提来了水,麻利的将屋子收拾了出来,直至夜色已深之时,他才算是将这院子大致的收拾了出来。
待收拾完了一切,他将严氏安排进了正院内的屋子中居住,自己则去了西厢房里将就一夜。
好在凌灏将东西送出来时,那些被褥也一并的送了来,要是不然,今夜他们要直接睡床板了。
凌易之长大至今,当真是第一次睡这样略显破落的地方,这心上的落差还真的是有些大,他今日也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是人心险恶。
这人也是在一瞬之间就像是长大了一样!
一个人的成长都需要靠各种各样的事情或许才能够促成,就好像今日的这件事情,若严氏看的清楚,她该感谢凌灏……
若无凌灏与之断绝关系,她不会那么彻底的看清自己娘家人的那副嘴脸。
平日里,严氏都有将自己的私房银子偷偷的塞给外祖母贴补娘家,这些年塞下的银子也有了千两之数。
可这母些人懂进不懂出,他们的脑子也是蠢的可以……
夜色已深,凌易之抱紧着手中的一方薄被,躺在这陌生的床榻之上辗转反侧,直至天要大亮之际,他才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