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瑛,这宫里的日子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过,我容不下你,你的那位亲婆婆也容不下,因为你根本不易掌控。”
舍不得这么快赴死的俪贵妃在这当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楚凝瑛,而后不忘继续挑拨离间。
其实也算不上挑拨离间,毕竟事实如此,她的亲婆婆荣妃还真的是看不起自己,也不待见自己。
或许自己太过特立独行,并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王妃,也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儿媳妇。
在楚凝瑛陷入深思不曾回答着俪贵妃的时候,俪贵妃那儿已然扬唇,只道自己说的并无半点假话。
她与荣妃是一样的人,正因为是一样的人,所以才互看生厌,各自讨厌着对方。
“若我说的不错,你那精明能干的婆婆怕是早已经动手了!”
俪贵妃看着那碗汤药,伸出手将它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指尖摩挲着碗边,意味深长的在这一刻,多加了一句,就像是在看着好戏一般。
“日子好过不好过那都是我自己过出来的,就用不着俪贵妃你操心了,喝了这药,你的日子好过不好过,那就只有阎王爷知道了。”
俪贵妃在等着看楚凝瑛的笑话,可楚凝瑛却不打算给她看自己的笑话,是苦是累,是甜是笑,她自己一个人背。
这一路走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句话,那是至理名言。
汤药早就凉了,墨黑的颜色,看着当真是难以下咽的模样,俪贵妃的手握在那一碗汤药上,到底舍不得。
谁都怕死,也都贪生,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真的成了一场空。
“安安心心去吧,这是牵机,皇上说了,你和瑶美人用牵机害他,他现如今把这牵机还给你。”
见俪贵妃捧着那碗汤药犹豫着要不要上路,楚凝瑛则在一旁,把皇帝的话原样照搬着说了出来。
“早在苏浅娆进宫的那一夜她就知道你们姐妹两个被掉包的事情,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只是一直各自在演戏给自己看而已……”
“现在,戏到头了,命……也就到头了!”
都是执念罢了,执念到了最后,那么一切也就淡了,缘尽了,还剩下些什么,怕是什么都剩不下。
俪贵妃原舍不得,心中一直有件事情放不下,想好好问一问皇帝,而楚凝瑛却在此刻替她做出了回答。
“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他也不算薄情的无可救药,他知道你杀了苏浅娆,却依旧留了你这么多年,金雕玉砌的房子给你住着,林罗绸缎给你穿着,你可以瞑目了。”
苏浅瑶是个可怜人,可再怎么可怜,也击退不了楚凝瑛对于她的憎恨,若没她的诸多算计,她的孩子这会在她的肚子里,怕已经有了人形……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她一直很期盼的孩子。
她会想着那个孩子究竟长得什么样,是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萧启宸多一点,万念俱灰时,也就只有这个孩子,给了自己撑下去的勇气。
俪贵妃捧着那一碗凉透的药,最终仰起了脖子将那药尽数灌入了自己的喉咙,当那一碗汤药尽数送入自己的肠胃之中后,俪贵妃站起了身子,长长的深吸了最后一口气……
楚凝瑛没有看她的死状,她查过医书,这药在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佝偻相接而死,状似牵机……
楚凝瑛拢了拢身上的衣衫,一路提着宫灯往钦安殿中去,她想去那里,给孩子上一炷香,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心愿达成,她也希望孩子能够瞑目。
坐落于御花园绿树浓荫处的钦安殿,是这宫中长年累月香火最为鼎盛的地方,前通宫闱,后通花园,黄琉璃瓦顶,汉白玉石栏杆有着自己特有的威武庄严。
楚凝瑛手提着宫灯沿着御花园中迂回曲折的小道,来到这依旧亮如白昼般的钦安殿,在与殿中尚在坐着晚课的大师见礼请安过后,径自跪在了佛前的蒲团上。
手托净瓶的观世音菩萨,慈祥宁静,雍容安详,楚凝瑛跪在这佛前双手合十,心中一直在默默祝祷着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早登极乐,亦或者再一次找个好人家好生托生。
她本不信因果轮回,更不信什么往生,可她的存在本就是个说不清的因素,这会,便来这里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