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抖……”
在安霓裳因为萧景轩极快的动作而心中颤怵时,身侧的萧景轩就这么冷冷的说了一句。
安霓裳是在害怕,害怕他的丈夫,她的丈夫并不如自己所了解的那样。
京城之中百姓们口中的太子是个清俊的人物,是个有为的人才,而她面前的太子,是个阴鸷的恶魔。
能够悄无声息的将楚琼华腹中属于自己的孩子打落,能够在最快速的时间里,将一切布置好,为楚凝瑛报复……
她的丈夫有着太多太多的她所不知道的一面,那一面面里,也有她为之惊惧的一切……
“一个人若是学不会狠,便很难在这世间立足,尤其是身处皇室,你会慢慢懂得的。”
萧景轩看着东苑里大夫匆匆进门时的场景,将手中那杯略带余温的茶水尽数饮尽的那一刻,与安霓裳说道。
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并非那样好做,楚凝瑛一个小小的九王妃就受了这么多暗害,更何况是太子妃!
“王爷很在意九王妃吗”
安霓裳知道,后宅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那些个不安分的女人,现如今有一年期压制着,一个个只能强忍。
若一年期限过后,自己再无子嗣,那么那些女人定然会使出自己所不知道的手段想尽办法为太子生下长子,庶长子也是子,就好像楚琼华那时候一样。
可今儿个自萧景轩将报复楚琼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时,她忍不住就想问这一句话。
这事情原可以由楚凝瑛自己来解决参与,萧景轩却已经把全部的一切都收拾的妥帖,安霓裳心中原本早就压下的那个猜疑,又一次浮起……
“九王爷与九王妃如今在父皇的面前极为得脸,因为楚魏国的缘故,本宫已经被父皇晾在一边大半年的时间了……”
在安霓裳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手握着杯盏的萧景轩,骨节间明显凸起了一层,安霓裳从没有与这么开诚布公过。
可这种心事,萧景轩并不爱与旁人袒露,哪怕是让人猜中,也不可以!
他是欣赏楚凝瑛,可他是太子,一国之储君,让人看穿自己喜欢上自己的弟妹,那就是乱,伦,这种会让他身败名裂的事情,身为太子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的。
安霓裳从不曾听萧景轩与自己说过朝中之事,今儿个是第一回,她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可这一句话,却也让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萧景轩。
“越是到了父皇的这个年纪,越会担心皇权更替,太子之位不易,我自幼一路战战兢兢的走来,踩着的鲜血与汗水,是每一夜的不得安眠……”
不知是为什么,萧景轩今儿个很想找个人倾诉倾诉,就这么阖上了那扇窗户后,坐在了靠窗边的圈椅中,与安霓裳就这么闲话家常着。
他虽自幼就被册封为太子,从最初懵懵懂懂的不知太子为何物,到每一年长大,看着身边兄弟对于自己的疏离算计,高处不胜寒,他的身边根本连个真真正正的至亲都不曾有。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可这面具后头藏着的是一张张可憎可怖的面孔。
三哥自幼和自己交好,可到最后呢,还不是想着法子的要除了自己,秋猎围场上对着自己放暗箭,一箭从自己的肩胛骨穿透而过,只差一点点,他就死在那围猎场上。
被深信之人背叛,何其恶寒……
不止是一个三哥,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从他被册封为太子的那一天起,饭菜里,衣衫上,甚至是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谨慎。
太子这个称呼,看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各种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他的九弟身边有着一个五哥一直如一母所出一般的帮衬着,无论大小事,两个人总能够说道一块去。
他也羡慕这样的兄弟情,可这些兄弟情都离自己太远太远……
“父皇厌恶楚魏国算计储君之位,楚琼华成了一个牺牲品,她若安分守己待在这太子府上,我尚且可以留她一条性命。”
养她一个楚琼华,他这太子府上穷不了多少,偏生楚琼华不懂审时度势……
“她偏非要去动九王府,这笔帐无论如何,也该由我出面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