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宫。
殿中跪着一黑衣精瘦男子,一板一眼地禀告道:殿下,西格尔公主刚刚出了敕勒川塬,就遭遇了绝情宫的人与匈奴的联手劫杀,可有人暗中相助她逃脱。且,这一场刺杀,原本也是她自己算计好的一场戏码,目的是为了和自己的情郎私奔,只不过后来被识破了。
察觉头顶眸光骤然冷却男子头更加低了半分,西格尔本意欲趁机逃离,被其父川野身边的丫头追回,之后川野加派了人手,一路护送她入皇城。
太子暗卫专监控暗杀,保护太子安危,查探消息更是一绝,是以在西格尔入宫之前,她的消息便先一步落入太子耳中。
太子闻言,眉头微微拧起不悦的弧度,敕勒川塬备受匈奴欺凌,所以派了公主来和亲,结果就是这么个态度川野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雪芮拧眉,心中思虑不断:敕勒川塬远在北地之外,北地和匈奴常年交战,往年即便有鹰北军镇压,可为了生存,匈奴依然会依靠劫掠渡过冬日。
这么多年,敕勒川塬从未有过被匈奴打压到需要求助的地步,这个游牧民族日益壮大的背后,隐藏着许多让人不安的因素。
川野派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来和亲,大沥朝不能不重视,可也不能太重视,到底是结成了一个盟友,还是拉拢了一个敌人,掌握这个度很重要。
思及此,男子声若寒泉入骨,凌厉非常,哼,这西格尔可有将大沥朝放在眼里
暗卫首领不发一言,恰逢此时,侍从在外禀告,殿下,西格尔公主到了驿站了。
雪芮眉心一拢,思忖片刻,倏然冷笑,将公主一行人带到驿站偏殿,好生安置。
李大人闻言,有些愕然:殿下竟连见一面都不曾,直接将这敕勒公主送到偏殿
按说,敕勒川塬公主来使,自当住在主殿隆重招待才是。
看来这和亲之事,定数颇多啊。
雪朦胧脸上的伤已经全部都好了,可是她却依旧带着面纱,一路上更加沉默。
穆臻言很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但是也仅此而已,两人很少有语言交流。
过了禹城的监察范围,冷风早就准备好了马车等在了栈道上,公主,世子,请上马车吧。
雪朦胧扫了他一眼,冷风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过,眼底染着深刻的郁青之色,脚底还染着红泥,这种红泥只有敕勒川塬和禹城附近才有。
冷风,从哪里来
她上了马车,却没有放下帘子,定定地看着冷风。
冷风看向穆臻言,男子不发一语,转身上了马车。
冷风:……这是要说,还是不说
回公主,属下从禹城过来。
他说得模糊,半真半假。
幸好雪朦胧没有多问,只微微一笑,辛苦了。
说罢,她放下帘子,转身进了马车。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可以容得下七八个人同时进来把酒言欢的样子,上面铺了柔软的动物皮毛,软枕香炉都一应俱全,像是个小型的闺房。
穆臻言侧卧在小书案前面,上面还泡着两杯新茶,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香气逼人。
雪朦胧只看了一眼,便靠在另外一边,缓缓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穆臻言看着手边的茶水渐渐变凉,眼底的神色,比茶水还要凉。
直到马车进入世子府,雪朦胧一直都没有说话,除非是投宿,她几乎不出马车,也不会摘下面纱。
冷风只当她面上的烧伤没有痊愈,所以心情不好,跟世子闹了矛盾,所以一向话少的他,还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都被无视了。
公主,世子,到了。冷风下了马车,管家早就带着人在门口等着,龙飞月和卫紫曦一左一右站在马车两边,先行了个礼,恭迎公主殿下与世子殿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