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杨举起长刀,双手握柄,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眼前的鞑子直劈下来。
那个女真武士手中只有一柄腰刀,匆忙之下举刀横挡在头顶,蹡的一声脆响,钢刀碰撞之中,火花四溅,徐世杨全力一击竟然被他挡住!
不过两人不是在单挑,徐世杨身后一个半大孩子,将插着长木棍的火门枪当做锤子,奋力横扫。
铁管砸在鞑子的腰间,将他砸的半跪在地上。
徐世杨也不是什么战阵经验丰富的老兵,此时热血上头,完全没有任何应变,只是凭借人高马大,把长刀高举过头顶,一声怒吼再次向敌人猛砍。
没想到那鞑子挨了一记铁棍,吃痛之下用一只手举刀抵挡,居然又挡住了!
连续两次攻击没能取得效果,徐世杨心里直冒火,他蛮性发作,不管不顾,一次又一次向那个半跪的鞑子劈过去,此时他手中的长刀似乎成了一柄锤子,一次次砸在对方勉强举着的腰刀上。
那鞑子受了伤,力气不足,腰刀的刀背被徐世杨砸的紧贴着肩膀,压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却还在梗着脖子嚎叫。
正在对打的两人,一个没有经验,只顾攻击同一个位置,另一个受了伤,只能勉力死扛,简直就像两个傻子在互殴,一时半会完全没有决出胜负的迹象。
倒是刚才帮徐世杨重创鞑子的那个半大少年,虽然手中拿着没有弹药,只能当铁棍用的火门枪,却远比他的首领冷静,在徐世杨一刀刀跟鞑子僵持的时候,这个少年再次挥动武器,向鞑子的脑袋横扫过去。
那少年体型消瘦,却是扎下马步,用力十足,火门枪枪管嘭的一声重重砸在鞑子左脸上,把他的脑袋打的歪向一边,脖子几乎折成90度。
徐世杨紧接着一道砍在已经断裂的颈骨上,鲜血喷涌中,那鞑子扭曲的脸咕噜噜滚落在他的脚边。
“杀!杀鞑子!”
徐世杨抓住鞑子的小辫,把首级高高昂起,扬天大叫,声音大到甚至短暂压过了上百个正在厮杀的汉子的嘶吼。
“杀鞑子!”
“杀鞑子!”
胜券在握的汉人们齐声应和,士气越来越高昂,一个个奋力挥舞手中简陋的武器,向鞑子身上招呼。
他们现在——至少是暂时,不再害怕凶恶的鞑子了。
女真武士们用短兵拼死抵抗,但对手太多,眼前所见,到处是刺过来的木矛、砸下来的锄头、挥过来的镰刀……,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帮汉人农民,最最老实的那种人,往常只会哭着伸长脖子等着大金勇士试刀的那种人……。
可今天似乎完全不同了,一个老练的女真战士拼命用腰刀挡住向自己脑袋砸过来的锄头,顺便一脚把另一个拿镰刀想要偷袭的瘦子踹翻。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根削尖的木矛直接刺入他的小腹,凶猛的女真猎人怒吼一声,一把抓住木矛,挥舞腰刀将那个汉人的右手齐腕斩下,那人手腕喷出一股血泉,惨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受到重创的女真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被他挡住的锄头带着风声重重砸在精疲力竭的金兵头上,然后是那个拿镰刀的,还有后面另一个拿木矛的。
各种兵器拼命的朝倒在地上的女真人身上招呼,把他的尸体砸的血肉模糊……。
徐世杨提着长刀,瞪着通红的双眼扫视全场,实际上,这次并非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杀人,但杀死一个绑在树上瑟瑟发抖的瘦弱流民,与在战阵之上亲手斩杀一个鞑子,给人的刺激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