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福公主的侍女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江北贼人的流言。
比如说,江北贼人喜欢吃人,特别是小孩和女人的心肝,拿面搅合在一起,放在油锅中炸至金黄,之后出锅装盘食用……
现在,这恐怖传言的主角就在自己附近徘徊,而且护卫他们的禁军士兵早已放弃抵抗,落入那些恶魔手中,似乎已经成了必然。
这让宫女们感到不寒而栗,很多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仿佛这样就不会引起贼人的注意一样。
可惜的是,公主乘坐的这艘船仅从外表上看就与其它漕船完全不同,不仅雕梁画栋,装饰的十分华丽,而且吃水很深,一看就知道船上有不少好东西。
只要贼人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出这艘船是个重要目标。
现在没来攻击,大概只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享用吧
仁福公主端坐在床沿上,仪态万方,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毫不在意。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此时自己完全是在强撑着维护自己作为大周公主的尊严。
她的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搅在一起,浑身冷汗直冒,甚至想要让大家哭出声来,这样她觉得自己也能趁机痛痛快快哭一场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16岁的仁福公主赵香云不断在心中重复这句话,直到一个侍女惊恐的叫着:“贼人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船舱外面,一阵哚哚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顿时,一个胆小的侍女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一个人哭,立刻引发了全船舱十几个女孩集体大合唱,哭声响彻天地,连赵香云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她哀怨的哭诉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脚步声在船舱门口停住了,似乎被突然响起的哭声吓了一跳,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女孩们的哭声变得稍微小了一点,船舱外才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
“下官大周青州节度使徐睦河,敢问,公主是否在舱内”
“哎哎大周”
赵香云不太明白,江北的贼人怎么会自称大周的节度使,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完全没必要欺骗自己这些已经到手的弱女子。
不管真相如何,既然他自称大周的官,对自己这个正牌的大周公主就应该有些礼貌——至少在撕破脸皮之前应该是这样。
赵香云左右看看,侍女们仍在尖叫痛哭,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拉过被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呼出,略微平静一点后,大周的仁福公主朗声回道:
“公主就在舱内,节度使大人为何叨扰公主凤辇”
门外那个声音很有礼貌的回答:
“下官不能苟同圣上的和亲政策,因此特在此处拦截凤辇。请公主移步,下官已经为公主准备了临时宫邸,公主只需休息几日,下官自会送公主返回江南。”
“什么!你要送我回江南!”
“啊,原来是公主亲自答话”
徐睦河感到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跟某个老成些的宫女对答呢,没想到居然是公主本人,能这么快稳定自己的情绪,对一个16岁的小姑娘来说还真有些不容易。
这时,徐睦河对赵香云也多少有了一点敬重的心思,再加上把公主送回江南本来就是徐家的既定计划,因此徐家家主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
“是,下官曾经对文相公立下过军令状,一定会把公主送回江南。”
这不是谎言,徐世杨从江南返回后,徐睦河确实跟文介甫建立了频繁的书信往来,和亲船队出发后不久,徐睦河就在信中立下军令状,保证一定能切断运河,拦住和亲船队,并且一定会把赵香云以及她的侍从宫女和禁军士兵送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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