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了。
翻滚流动的乌云,厚厚实实地遮掩了天空,天地间变得阴沉沉的一片萧瑟。
西北风,呼啸着刮过来,刮过无边无际的黄土岗,掀起了漫漫黄沙,使漫漫寰宇都变成了一片灰黄的世界。
临颖的“五十里黄土岗”被风沙淹没了。
此处的北风与沙尘,是有名气的,刮起来的时候,遮天蔽日,漫无边际,因为地广人稀,没有阻滞,因此北风长驱直入,带着无数的黄沙,把天地间瞬间就扯起一道“沙幕”。
……
萧柔和两万忠武军人马,都被笼罩在黄色的沙尘里了。
萧柔向各级军官下令“不要怕,大风刮不走咱们,注意捂住口鼻,不要让黄沙灌入,听从命令,不许乱跑。”
“呜——”
西北风怪里怪气地呼啸着,挟带着黄沙,铺天盖地席卷过来,黄沙打在士兵们的身上,很快,每个士兵都变成了黄色的“土猴”。
忠武军顶着风沙前进。
好在,全是步兵,只有为数不多的军官,骑着马,若是马匹众多,很容易便引起马匹受惊,影响全队行军。
大家低着头,猫着腰,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土,一边努力前进,有的士兵被狂风吹着,滚到路沟里,引起一阵阵哄笑。然后,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继续前进。
……
萧柔率军来到了“鲤鱼口”。
这是一片起伏很大的坡岗地带,高处有十几丈,洼处就象是漏斗,一条大路,横穿过一片三里方圆的盆地,盆地里杂草砾石遍布,满目荒凉。
盆地尽头,是陡起的高坡。大路,形成深深的“路沟”,锲入坡岗,形状恰如一只大鱼,张开大口。
就在盆地里,埋伏着淮西兵的大队兵马,他们蹲在草丛中,沙砾间,等待着忠武军从“鱼口”出来。
可以想象,如果忠武军真的沿着狭窄的“鱼口”,依次涌出,那么必然遭到伏兵的迎头痛击,在兵马还来不及展开的时候,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他们得意洋洋地做着“伏击梦”的时候,萧柔率军从后面杀上来了。
两万步兵,顶着漫天的风沙,悄悄摸了上来,因为没有马匹,所以减少了动静,呼啸的北风,掩盖了人的脚步声,所以,一直到忠武军的人马逼近了盆地的边缘,淮西兵仍然没有发觉。
萧柔一举七星剑。
大军迅速散开。
步兵在复杂地形上,充分显出了优势,他们不必顺着道路前进,不必管沟壑坡岗,直接就散在岗上岗下,漫地而来。
遇到沟,跳下去,遇到坎,爬上去。
箭上弦,刀出鞘,朝着淮西兵杀过去……
……
战斗,几乎是在一瞬间突然爆发的。
当第一名淮西兵发现背后涌上来的人马,发出第一声惊叫的时候,陡然间便引起了场巨大的混乱。
就象是一点火星,引燃了荒原上的冲天大火。
惊叫声中,淮西兵扭过头来,发现的是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甚至头晕目眩的场景……
忠武军的人马,铺天盖地从身后扑过来,坡岗上、沟壑里、路上、路边……全是蚂蚁般的兵马,举着明晃晃的刀枪,眼看着就要砍在自己的后脑壳上了。
我的天……
淮西兵仓促应战。
打仗,最怕的就是意外袭击,仓促应战,因为没有心理准备,那一刻的慌张,会呈几何倍数加速混乱,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本来是准备袭击别人,现在陡然转变了角色,自己成了被袭击者,这个心理落差太大了。
战斗,陡然间打响,一方是吃惊和慌乱,另一方是凶狠和准备充分,胜利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杀——”
呐喊声响起来,混在呼啸的风声里,很快又被混乱的惨叫声淹没。
双方的军队,就在这一片鲤鱼口外的盆地里,展开了面对面的搏斗。坡上坡下,处处变成战场。一队队的士兵,从坡上冲下来,又从坡下冲上去,混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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