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州江尻城居馆茶间内,山内义亲满脸污痕,头发散乱,那套专门为他订做的华丽唐样大铠已经支离破碎。上等甲州丝制作的金花羽织已然不见,贴饰着金箔的兜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山内义亲正在稀里哗啦的扒拉着茶泡饭,那模样,那气势,恨不得把碗都给你吞下去,丝毫没有一点十万贯源氏一门众大名家后代的修养体统,但是他旁边的小西原左卫门、纲良叔父、松下一真无一不是这样。
一个小时前,和乞丐流民一样的山内军一千余人凄凄惶惶的逃奔到了江尻城。小平太就知道了,时间线最终收束,源氏一门中最为有力的豪强大大名今川治部大辅义元兵败了,还是没有脱离历史的轨迹。
安顿下已经不成行伍饥寒交迫的军队,几名将领全部被小平太请到居馆,他们居然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上一顿饭了。
小西原左卫门旗本笔头,地位最高,见识也广。山内家不是没有打过败仗,他也不是头一回亡命,所以一大碗热乎的茶泡饭吃完,整个人就镇定了下来。
其他人也慢慢都从惊惶中走了出来,除了初阵的山内义亲还在愣神之外,其他几位老行伍都已经满面忧容的看向小平太了。
但大家都不说话,山内义亲是总大将,又是少主,不管说啥,都应该由他开口,其他人再做补充。
“少主,今川治部大辅如何了”这是关键中的关键,义元没死,那今川家不过就是一场大败,死上二三千人,对他这种大势力来说谈不上伤筋动骨,只不过是明年再来而已。
“路上找到几名本队的零落武士,岳父大人他已经被织田军讨取了。”山内义亲说出了一个小平太早有预料的结果。
“治部大辅果然战死了”小平太看向几位副将与力。
“两日前在冈崎地方遭袭,击溃了一伙儿蜂起的土民,救了几名骏河出身的旗本,四日前午后大雨,骏河治部遭到尾张上总介奇袭,已被讨杀无疑。”松下一真点点头,表示没错。
“那几名骏河旗本呢有没有一并带回江尻”小平太急忙确认。
“去沓挂投靠了冈部左京进(冈部正纲)。”沓挂城代冈部正纲还有一千五百人驻守城池,由于粮秣充足,治军严谨,所以并没有立刻溃散。
“那今川彦五郎(今川氏真)呢”
“当时义兄在大高,第一个接获岳父战死的消息,朝比奈骏河守(朝比奈泰朝)力主义兄速速脱离战场,赶回骏河稳定大局。于是由骏河远江精兵五百保护义兄先行。谁知人心难测,五百众不战先溃,尚未到三河沓挂城便只剩二百余骑,迎面撞上收兵回师的尾张上总介,力战之下,遭遇不衅,一并被讨杀了。”山内义亲面有哀荣。
“什么!今川彦五郎也战死了!”小平太惶然大惊,历史上这位可是活蹦乱跳活到七十七,儿女绕膝,最后以一千石幕府高家存续到明治时代的。如今居然好巧不巧一起死在了织田信长手上,今川父子一日内同死!
“那武田太郎呢”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也要问清楚。
“似乎听路上的溃兵说,义兄当时在古渡外围游击,热田外正好有一向水军战船数十条,义兄和武田旗本众大多搭船而走,现在应该早就到了骏河了。”山内义亲说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巧合。
武田晴信和本愿寺显如是连襟,恰好一向水军鳅浦党的服部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