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在京里,老爷和夫人断然不会让小姐抛头露面,还光天化日的坐在路边吃馄饨,唉,大小姐啊。
长歌差点被馄饨烫到,怎么说她吃个馄饨就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不过也对,在京城她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起码也是可以横着走的相府大小姐,尤其是和顾吟风出门的时候,一袭纱巾遮面,这相府大少爷俨然就成了她的小厮。
出入车马奴仆,吃喝高雅酒楼,就是和顾吟风去戏班子听个戏那也要雅间一厢!
如今虽然是坐在路边,张口吃下去的不仅有馄饨还有迎面吹来的风,但这味道却比她在京城任何一家酒楼吃的山珍海味都要好。
她摇头晃脑的对着进喜道:“这你就不懂了,路边馄饨的味道才是美食的味道,这滋味,真的很难说啊。”
进喜继续哭丧着脸:“那是因为大小姐你饿坏了,唉,我苦命的大小姐啊。”
唉,她这苦命的人儿啊,吃个馄饨也还要听个鬼在一旁哭鼻子抹泪。
吃饱了又去河边看人家放花灯,仅剩一枚铜板小鱼却坚持要买个花灯,长歌却想明儿早上好好吃一顿,方才有力气爬山回去。
小鱼一听要用到吃的方面瞬间就妥协了,说到吃,这一人一猫永远没有分歧。
夜色越深,进喜就越高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作为一只鬼,白天只能躲在桃林里,等阳气消散他就可以出来吸收月之精魄,这样有助于他的修炼。
长歌若有所思,也许还因为青华弟子要在天黑前上山,所以他才敢在晚上出来吧,要不然被哪个捉鬼的看到,还不一剑斩杀了,想想就恐怖。
河对岸有个鬼影在向进喜打招呼,进喜飘飘荡荡的过了河,与那只鬼寒暄了两句冲着长歌一笑,那只鬼也远远的冲长歌作揖,倒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书生。
进喜又飘了过来道:“那是柳生,死了十几年了,也在桃林修炼,方才我和他说大小姐能看得见他,让我代他给大小姐道万安。”
长歌也笑着与那对岸的鬼招手,突然觉得这些只有她能看到的一切正是她人生中的一笔财富,正因如此,她才有了更多的朋友,更多的快乐。
长歌要去西城门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小鱼窝在她怀里睡的正香,进喜则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这几年的见闻,长歌却有些心不在焉:“进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身后跟着什么人”
说罢回头看去,长街萧条,街边楼房内的烛光投影在地,偶有一两个醉汉吆五喝六的路过,又脚步不稳噗通倒在地上。
“没有吧”进喜作为一只鬼也还是有些胆小。
长歌白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你是鬼哎。”
进喜委屈道:“大小姐,鬼也有害怕的啊,比如,比如那捉鬼的剑仙……”
话音甫落,一盆
冰冷腥臭的水就这么从头到脚将长歌淋了个湿透。
长歌顿时惊在当场,还是小鱼被吓醒跳出老远,进喜也张大了嘴巴,看着他的大小姐整个变成了一个血人。
“大小姐!”
长歌被泼了一身的狗血,顿时怒火中烧:“是谁!可恶!”
泼她一身血的两人迅速抬着木盆闪到一人身后,不看还好,一看长歌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白天那个自命风流的管事男吗!
那紫衣公子似也没料到是她,看她狼狈至极的模样竟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长歌一见他笑就更加生气,她本千金小姐没什么脾气,在青华被多次羞辱也平淡如常,不知为何,偏偏见了这人她就火气上窜,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她一把解下身上的木剑,冲上去就砍。
紫衣公子连连闪躲,任她穿刺挑斩就是不让那木剑近自己分毫,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长歌豁出去了,心想哪怕就是坏了门规,对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