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应的,就是王允和孔融这种传统士大夫了,他们是天真派。
所谓天真派,就是讲这群士大夫眼高手低,明明跟阉宦是血海深仇,却根本没弄明白,所谓阉宦是皇权的延伸和爪牙,居然还是一腔的热血,一腔的忠君爱国……在他们眼里,天子居然可以跟阉宦分割开来。
换言之,他们居然还对天子抱有幻想,指望着天子能被形势逼迫着认清局势,主动选择士人而抛弃阉宦。
没错,他们根本不敢想象,也绝不会做出冒犯皇权的事情,他们只想诛宦!别看孔融握着佩剑雄赳赳气昂昂的,真要是让他如何如何,第一个怂的肯定是他。
这不是天真是什么或许是幼稚吧。
但即便如此,公孙珣也不怕这些人的幼稚会引火上身,因为他有恃无恐……他手上有好几万大军,张让和赵忠可没有王允、孔融这么蠢。而且,据公孙珣观察,天子或许是个重度财迷,或许被西园享乐消磨了许多精力,却绝不是个蠢货,这位天子绝对能分清楚什么人能杀了祭天,什么人能扔大狱警告,什么人还要继续依仗从而维护他屁股下的御座。
所以,放马过来吧……公孙珣泰然自若,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群人能玩出什么花来!
回到眼前,王允和荀爽毕竟是老成人,当然不会由着孔融这个愣头青继续惹事生非。于是二人得到公孙珣如此干脆的表态后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一番遮掩,却是各自上车上马,先行往阳翟城而去了。
到了阳翟,王允拒绝了入城的按照规矩住进了城中的都亭亭舍内,然后稍微一番宴饮,心不在焉的这几人便屏退了闲杂人等,一时只留区区数个关键人物还在宴席场上——王允、荀爽、孔融;公孙珣、曹操,以及作为皇甫嵩使者刚刚来到阳翟的阎忠。
当然,还有个‘半人’,程普被公孙珣招手留下,却是让他扶刀坐到大堂门槛外监视动静的。
“之前在城外,听子师兄所言,似乎洛中有些事情耽搁了我的奏疏”片刻的沉寂后,端着酒杯的公孙珣忽然向前微微倾身,貌似不以为意的开口道。“你也是因为此事匆匆”
“然也。”王允瞥了眼正襟危坐在门前的程普,然后陡然正色言道。“文琪知不知道,自从你与皇甫公、朱公一起覆灭了颍川十万之众后,朝中局势忽然一紧”
“意料之中。”公孙珣端起酒杯轻啜一口道。“之前天子愿意解除党锢,朝中阉宦惊惶不定,多少是因为十万贼人在前不敢肆意妄为……一朝当面之敌散去,松了一口气之余,依照张、赵两位常侍睚眦必报的性格,若不反扑出来,岂不是白称呼他们是阉宦首恶了”
“文琪通透!”孔融忍不住插嘴道。“正是此意。其实,你们这边动手前若是能与我们有所联络就好了,不然何至于此”
此言一出,莫说曹操还有那阎忠当即面面相觑,便是王允和荀爽都有些尴尬,也就是公孙珣泰然自若,仿佛早就有心理准备一般。
“文举糊涂了。”最后还是王允无奈言道。“军国大事,战机稍纵即逝,哪里是能通报的再说了,黄巾贼祸乱天下,能早除一日总该早除一日的。”
“不错。”荀爽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天下局势还是很严肃的……五官中郎将还有骑都尉或许还不知道,就是几日前,汉中五斗米教也反了。那教主张修与张角仿佛人物,聚众谋逆,寇掠州县。而且,交州也复叛,合浦郡出了一个什么天柱将军,听名字似乎也与巫道有关系,太守、刺史全都被俘。当时三位中郎将捷报未至,洛中百姓私下相谈,都说蛾贼未去,米贼又来,天下十三州,方平一兖州,复乱一益州、一交州。”
这两件事公孙珣等人还真不知道,听完也是唏嘘,便是阎忠都捻须摇头不止。
能不唏嘘吗如此算来,大汉十三州居然只有司隶、凉、并、扬四州未遭兵祸,而凉并那种早破乱上百年的地方……总之,这汉室天下如今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一阵唏嘘之后,瞅着孔融被众人怼的尴尬,曹操倒是趁机解围卖了个好:“文举兄如此愤然,不知道洛中阉宦这几日到底是如何反扑的”
孔融张口欲言,却又一时气愤难耐,反而低头灌了一大杯酒水,而荀爽也当即耷拉下了眼皮。
倒是王允,依旧昂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