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知府衙门,内堂檀香书桌边,正襟危坐着知府喻均,正在谋思着如何给皇上写奏折。他心里在想,得亏今年公主出游到松江郡主府,又突然冒出一个戚家军的“把总”楚箫,带来了很多吉兆。
往年这个时候总是诸多心烦事,夏税滞纳,秋粮无靠,到处是拆东墙补西墙,这个楚箫提出的转祟法,实在是妙计。
少不得奏请圣上,也算是自己的大功一件。毕竟皇上催的要命的天地饷,松江府的缴纳可是拔了头筹。
喻均提笔疾书,写完奏折,交与执事:“着马驿,八百里急递京师,另外贴出告示,全城所有粮号,粮价一律减半,推广转粜法售粮,若有推脱,一律抓捕,投入府牢,同时公文知会南直隶其他州府。”
美滋滋的呷了一口香茗,喻均推案而起,边走边寻思着,要不要再次去郡主府拜访一下公主,把今天自己向皇上写奏折的情况,禀告公主,也好卖个乖求个宠。
……
郡主府,赈灾粥棚前,火灶上两口大铁锅,热气腾腾,粥香四溢。
水玉用手里的杵盅捣碎盐巴,太丰郡主在一旁帮忙,郡主问道:“水玉,你可见着楚箫”
水玉手不停,长袖飘舞,浅绿色短衫配浅绿色的凤华裙,头上扎着个兰花花三角巾:“郡主,我没有看见,头晌,还见把总爷在东厢房看书,他说书太少了,怕不是去了书店。”
铁锅旁,魏忠贤双手拿着一支长柄大铁勺,哱依的细细双手拿着一支短柄小铁勺,两人很有默契搅拌着铁锅里的米粥。
哱依扬起巴掌大个小脸:“告诉郡主,楚箫刚才还在这里,他还帮我解米下锅呢。”
魏忠贤连忙说:“哱依,你要说,禀告郡主,还有,不可以直呼楚箫,要称呼把总大人。”
郡主咯咯欢笑:“你们两个小人儿,不会称呼,便不用称呼,直呼郡主,直呼楚箫,都可以,不会见怪的,小哱依,你知道楚箫去了哪里”
哱依伸了小舌尖,尝了一下米粥:“楚箫爷说,好像是去了后山,他说去找山泉水。”
“找山泉水”郡主有些疑惑。
“对了,郡主,我想起来了,我给把总爷换刀伤药时,把总爷嘟嘟囔囔,总说想要洗澡,可府中灶间只有两只水缸,到了晚间,总是没水了。”
“水玉,你真是死性,现在就去集市,买多回两只大大的水缸,找人担满水。”
“好的,郡主,我这就去买水缸”,水玉放下手里杵盅,魏忠贤接了过去继续捣盐巴,边捣边想,担满一缸水要五文钱,两缸就是十文钱,可以买一只大大的烧鸭了。
……
楚箫在郡主府后山转悠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山泉水的源头,下得山来,口渴,便寻了一个茶馆,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叫了一碗茶,想着喝完茶去逛逛书店,他现在的信息来源可完全靠这些古书籍。
喝了两口茶,楚箫抬头,发现茶桌对面,坐了一位身着青衣,背负长剑的姑娘,嗯这是传说中的巾帼绿林吗
微风徐来,剑穗掠在姑娘的俏肩,楚箫定睛再看,发现姑娘的脖颈上,挂着一枚闪亮亮的金币,金币上隐隐约约是些英文字。
“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目不转睛,无理直视,意欲何为”背剑的姑娘好似有些生气。
“唐突姑娘,在下只是好奇姑娘脖颈间那枚金币,上面隐约有些英文,可否借来一看”
“什么阴文阳文,托词。”
“实在冒昧,在下恳请姑娘。”
长剑姑娘正犹豫着,她挡不住楚箫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当然,是那种“不给看”也无所谓但“最好是给看看”的当然。那目光让她有五分的陌生,但又有五分极其的熟悉,她两手不自觉的“当然”到后脖颈,解了金币,递给楚箫。
楚箫接过金币一看,金币上的英文是portugal,这是葡国的金币,十六世纪最值钱的金币。楚箫非常明了手中的这枚葡国金币的价值。
这个金币可是个好东西,这个金币可以作为偿还三十万两借银的“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