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了,她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裹着几分神伤。
桑美垂着头,声音微凉,失落异常,“畅快过一时,现在的我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无限的懊悔里渡过。”
穆瑾言心里一紧,抬手撩了撩桑美额头的碎发,紧张地问道:“怎......怎么了”
桑美垂下眼脸,挺翘的睫毛投下一圈暗色的阴影。
她闭着双眼,大约是情绪不稳,她的眼睛在眼皮底下不安地转动着。
半晌后,桑美这才开口说道:“五年前季言发生车祸我接到警方的电话赶过去,没有在车祸现场见到他,但却在那里看到了曲陌。”
穆瑾言整个人震住,眼底全是惊异。
他不安地垂头看着桑美,她垂着头,唯能看清已滑落到下巴的泪珠。
桑美哭了,哭得无声无息。
沉闷,痛苦还有无法抑制的伤心。
穆瑾言的心像被手攥住了心脏,倏然收紧的力道疼得他脸色苍白。
他捧着桑美的脸,掌心里蓄满了滚烫的泪。
桑美睁开双眼,眸底全是痛苦,她脸上全是难掩的动容,“我亲眼看见她被抬上担架,脸上被白布遮盖。”
穆瑾言难受不已,抬手,一把将桑美搂进了怀里。
桑美脸上的泪淌在穆瑾言的胸口,湿润滚烫,熨烫着心脏。
桑美的藏在他的胸窝,瓮声瓮气地嚎啕大哭,“穆瑾言,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的天彻底塌陷。”
“我人生中重要的两个人,双双身亡。”
她环着穆瑾言的腰,因为实在太过伤心,她的手攥得更加的紧。
桑美压抑得实在太久,积压的情绪和泪水像泄洪似的崩塌了出来。
穆瑾言没有说话,他只是弯了弯腰,搂着桑美肩,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
桑美很感激他的沉默,她其实多半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她搂着穆瑾言,沉沉闷闷地说:“所有人对季言的名号避之不及,害怕勾起往事再引得我性情大变。其实我自己知道,挑动情绪的,季言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因素而已。”
“我真正害怕的,是面对季言死亡的同时还要直面曲陌的离开。”
“她的人生已经波折甚多,却落得这么个结局。”
“记不得,想不起,她就活着,我就是那样无底线催眠了自己整整五年。”
这才是桑美这五年来人格分裂的主要原因,提及季言时难过于他的离别,同时又回想起曲陌那张惨白无生命迹象的脸。
她的无限压抑,这才促使了“她”的衍生。
桑美的这些年都活在矛盾里,始终有两股力量在拉扯。
质疑着亲情的同时却又在贪念着戚家人的爱护,渴望着见曲陌却又害怕引起她对旧事的后怕而避之不及。
当初贪念并且利用戚家来隐藏自己,原本就不单纯的目的,如今却又在谴责戚家人对她的欺骗与利用。
只是因为对象是桑美,她所有的错与对穆瑾言都毫无保留地接受并且承担。
穆瑾言抚了抚桑美的背,小声地安抚:“别害怕,往后有我在。我护你周全,给你安定。你不喜欢以前的名字和身份没关系,往后你就是戚桑美,只是戚桑美,是我穆瑾言这辈子的女子。”
桑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穆瑾言,沉沉闷闷地呜咽。
夜晚,哭得累了桑美终于趴在酒店的床上睡了过去。
她是真的伤心,情绪绷得太紧,十五年的怨恨压抑在心,终于能说出来,泄洪后便沉静了下来。
穆瑾言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小脸娇俏苍白,脸上还留着浅浅的泪痕,小花猫似的。
穆瑾言折返浴室拿了条湿毛巾出来,他艰难地弯着腰,动作轻柔地替桑美擦拭脸上的痕迹。
仔细地擦过之后,他害怕桑美这样睡觉不舒服,又折返回去打了水替她洗了洗脚。
穆瑾言是天之骄子,但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他情愿放下所有的架子,蹲在地上,只为给她洗脚。
他捧着桑美的脚温柔地洗着,顿了顿,自言自语地说道:“很抱歉,让你在外面奔跑了这么多年。当初求救时,你心里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