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妈放下电话,上了楼,敲开了曹太太的房门,把春曦的话转述了一遍。
曹太太听说春曦晚上不回来了。冷笑道:“管他呢!戏班子里肯定已经乱套了!他既然心甘情愿的做戏班子里的女婿,就让他替戏班子操心吧!”说完,便照旧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卸妆。
祝妈急忙走到了她的身后,拿起一把桃木梳子,替曹太太梳理着那头卷发。她看到曹太太的头发里有很多的白发,不由得说道:“太太,我看见了几根白头发。您平日里操心太多了!”
曹太太道:“你用剪子给我剪掉吧!谁说不是呢外面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老的少的,哪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刚才对着镜子看,觉得自己真老了!”
祝妈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把小剪刀,仔细的替曹太太剪着头发。她说道:“和同龄人相比,您真算是年轻的!”
曹太太听到祝妈说的这句讨好的话,笑道:“我的心里很清楚!远的不说,月华之比我小两岁。我和她相比,我真的很显老!”
祝妈道:“姨太太没有您年轻。她不过穿的衣服鲜艳一些而已。其实,她还是看着比您老的!”
曹太太道:“不说这些了!上次,偏偏让姨太太看了我们公馆的笑话。她回去以后,肯定到处搬弄是非!我和她一起长大,岂能不知道她的那张碎嘴子!”
祝妈听到这些话,触动了心事。昨天,她和张妈去菜场里买菜,隐约听到几个老妈子嚼舌根,说的就是曹公馆里的事情。这会儿,祝妈试探着道:“太太,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曹太太盯着镜子里的祝妈的那张脸,问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祝妈低声道:“昨儿,我和张妈去了菜市场,亲耳听到有人说我们公馆里的闲话。说的就是二少爷拿走家里东西的事情。”
曹太太冷着脸,把那只浅蓝色绘牡丹花的脂粉盒拍在了梳妆台上。她恨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姨太太出去宣扬的!她经常去闺蜜家里打麻将!她的那些闺蜜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平日里闲的无聊,都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议论!”顿了顿,再次盯着镜子里的祝妈的那张脸,问道:“你们是不是也出去说闲话了”
祝妈吓得面色煞白,急忙说道:“太太!我们哪里敢出去说呢!我们哪里有那么大胆呢”
曹太太察言观色,料到祝妈不会出去瞎说。她没有继续吭声,专心的让祝妈给她修剪白发。祝妈已经修剪完了,重新拿起桃木梳子,给曹太太梳理着那头梅花似的卷发。
曹太太道:“不知道春霖和管家怎么样了!俩人坐在火车上,身边冷冷清清的!”
祝妈道:“太太放心!大少爷是出洋留过学的!管家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走南闯北!俩人肯定没事的!”
曹太太叹息道:“即便大帅府里的人不来胡闹,我也打算让春霖和管家去一趟东北。如今,上海滩的珠宝生意很萧条了!东北那头肯定有市场。”
祝妈道:“太太,我的一个亲戚就在东北。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来看我,说起了东北的事情。很多太太小姐们都稀罕上海滩的东西。只可惜,东北离上海太远了!她们不能轻易弄到上海滩的东西!”
曹太太道:“春霖和管家去一趟也好。”
祝妈等曹太太不再说起这个话题,趁机插嘴道:“不瞒太太,我和张妈听说了一件事情……关于晓儿的……”
曹太太听到晓儿,不由得问道:“她怎么了”
祝妈的心里毕竟是偏向着晓儿的。这会儿,她的声音里稍微的带着一丝嘲讽,缓缓的道:“听说,她走运了,成了大上海夜总会里的台柱子!每天晚上,她都登台唱歌,简直都把很多年轻阔少们的心迷住了!不过,我这都是听那些老妈子们说的,不一定当真!”
曹太太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无风不起浪!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在大上海夜总会里找到活路!我真小瞧了她!”
祝妈道:“我只是听人说起过。”
曹太太道:“不管她了!她是死是活和我们曹家没有半点儿关系。你难道没看见那晚上她的样子!竟然敢瞪着眼睛和我讲理!她不过就是个丫头。我岂能被一个底下人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