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他不由得回味起和长安初见时的情境。
方才,长安穿着一件宝石蓝的对襟盘扣褂。这会儿,春曦觉得,眼前正闪烁着一团宝石蓝。在金灿灿的阳光底下,那团宝石蓝发出了明晃晃的光,像抖动着的多瑙河的河水。此时,他仿佛正站在岸边,听着一曲凉匝匝的多瑙河曲子,眼瞅着宁谧的宝石蓝河水的悄然流逝。渐渐的,小提琴的曲子逼近。在滂湃的乐音的激荡下,他准备奋不顾身的跳下去……跳进爱情的宝石蓝里……哪怕被吞噬湮灭为齑粉也心甘情愿!
此时,他竟然忘记了苏细烟……那个唱青衣的、陪着他度过了三年留学生活的女孩子!
曹春曦就是这样的一种浪荡的人……天生的!终其一生,他都是朝三暮四的爱情痞子!
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又传来了孩童们稚嫩的嬉笑声,还有卖桂花糖的小贩的抑扬顿挫的吆喝声。
春曦醒了过来。他觉得心里好似燃着火。那股子火热让他加快了踱步的脚步。他真想去大哥的婚房里,见到长安,和长安痛快的聊一场。可是,他却不敢!一来,他惧怕母亲。二来,他也惧怕长安。长安虽是个柔媚的女人,可她的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冷傲……不能让人轻易接近的冷傲!
长安早都跑回了婚房里。她坐在鸳鸯镜前,对着镜子里的那张俊俏脸发呆。棕漆回文木窗半开着,凉风一丝一丝的吹了进来,拂扫着她腮上散落的几根发丝。她并没有觉得腮上一阵酥麻,而是完全沉浸在了刚才的那幕刻骨惊心里。
春曦和春霖简直是活脱脱的一个人,长相,气质,谈吐……都活脱脱的像!
假如,她嫁的人是春曦,那该多好啊!假如,她真的嫁给了春曦,岂能像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她每天都会喜气洋洋,孝敬曹太太,体恤下人。想到这里,她哆嗦着伸出了纤指,贴在蒙着晨霜的镜面上,缓缓的摩挲起镜中的那张柔媚的瓜子脸。
她幻想着,此时,春曦的手正缓缓的摩挲着那张俊俏的瓜子脸,手指渐渐的往下挪,最后,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捏住那条赤金项链上的凝着悲悯,信心,良善,永恒和美满的祖母绿。
滴答一声响!长安从遐想里醒了过来。她发觉,手腕上的那只缅甸玉镯碰到了鸳鸯镜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她再次呆望着鸳鸯镜。镜子里,那张俊俏的脸简直可惜了!曹春霖竟然没有福气消受!
她越看越气,愤然起身,冲到了棕漆回文雕花木窗前,昂首迎着秋晨的寒凉。
她想起了春霖说过的话。假如,她同意离婚,她和春霖都会解脱!她是这样的一个标志的女人,岂能心甘情愿的陨灭了自己的后半生!
那天中午,长安下去吃午饭。
曹春曦已经祭拜完了祖先。曹太太打发下人从馆子里叫来了一桌子的好菜饭。她抱怨道:“你回来的太急,我竟然没有功夫给你做菜!春霖也真是的!他去了哪里连声招呼都不打!”说着,便瞪了长安一眼。
长安道:“我也不知道春霖去了哪里!”
曹太太道:“春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自从他娶了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什么!”
长安没有回嘴,忍气吞声。曹太太看见长安不吭声,以为长安是故意和她作对,不由得冷笑道:“大少奶奶肯定觉得我这个婆婆厌烦,懒得搭理我!动不动就给人脸子看,在儿子媳妇手里吃碗饭真不容易!幸亏家里还有春曦呢!”
长安忍不住道:“妈!我并没有给您脸子看!您多想了。我真不知道春霖去了那里!我也担心他呢!”
春曦对长安投递了慈悲的眸光。回家半天,他已经察觉了长安在曹家的地位。长安看了春曦一眼,正好和他的眸光对接。她自然看出了春曦眸光里的慈悲,竟然有些泪花闪烁。
曹太太冷眼瞅着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