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九月初五,卯时。
站在贡院外面,吴宗睿的脚有些麻了,丑时三刻就赶到了贡院,本来以为自己到的算早了,看见提着灯笼密密麻麻赶考的读书人,他异常的震惊。
已经是深秋的季节,气候早就变化,早晚已经感觉到寒冷。
参加乡试的考生,不可能穿的很厚,进入贡院的时候,必须要接受细致的检查,全身的衣服几乎要脱光,剩下一个大裤衩,故而加减的衣服,一般都放在行李里面,携带的纸笔墨砚等等,也要翻来覆去的查看,而从事这项检查的,全部都是临时抽调来的军士,乡试结束之后就回到各自的驻地去了,他们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
大明一朝,乡试对考生检查之严苛,是非常著名的,后世的史料解释,这是皇家有意为之,就是要通过乡试来打击读书人的傲气,让他们记住乡试的艰难,好好的做官做事。
南方的气候相对温暖,考生还能够承受,北方的深秋季节,气候与冬季无异,考生往往冻得全身僵硬、难以承受。
“吱呀。。。”
贡院厚重的大门终于打开,守在门口的军士,也进入到临战的状态之中。
本次参加乡试的考生,接近两千人,贡院内部有四个入口,依次检查准备进入考场的考生,检查的速度不可能很快,如果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甚至可能延续一整天的时间,好在这一天不会考试,前面进入贡院的考生,也就是适应里面的氛围。
考生朝着贡院的大门挤过去,吴宗睿倒是不着急,看着涌动的人群,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大哥,你怎么还不进去啊。”
“不用着急,这个时候大家伙都急着往贡院里面去,早些进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还不如在外面稍稍等候。”
“大哥,我听说进入贡院要好长的时间,我们还是早些过去吧。”
廖文儒左手拿着灯笼,右手提起了行李,准备迈开步子。
吴宗睿有些无奈,其实他一点都不着急,进入贡院之后,也就是适应环境,在那个如同鸟笼子的考棚里面呆着,整个人都会感觉到难受,两天甚至三天的时间,吃喝拉撒都在考棚里面,不管什么样的情形都要忍受,除非是你不想参加考试了,否则谁也不敢离开。
乡试被誉为跃龙门,一旦乡试高中,身份就彻底改变,寻常百姓见到举人是要称呼老爷的,官府也不敢随便的羁押举人,至于说其他方面享受到的优惠政策,更是多如牛毛。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明朝中期以后,举人的身份和地位有所下降,与明初不能比较,至少在做官方面,道路窄了很多,举人会试屡次不中,可以到国子监学习,同时在吏部报备,如果出来了空缺,也会被派出去为官,但能够做的都是九品的六部仓大使,或者是九品的县衙主薄等官职,甚至可能成为不入流的典史,而且得到提拔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旦以举人的身份到吏部报备,意味着彻底放弃了会试的机会,一辈子都是举人的身份了,种种的限制,让举人做官的情况很少出现,很多的举人,要么进入国子监学习,要么到大户人家去做先生,或者是在府学、州学或者县学去做先生授课,等待下一次会试的到来。
选择做官的举人,除非是家境异常的贫寒,或者有其他难以逾越的障碍。
排在贡院门前的考生人数还不少,碍于读书人的身份,没有谁会大声喧哗,或者是拥挤,大家都是随着人流的涌动朝着前面而去。
吴宗睿几乎是排在了最后面,跟随慢慢移动,廖文儒则是跟随在身边。
陪同的书童,只能走到距离贡院大门三米开外,看着自家的主人进入到贡院。
检查以及搜身都是在贡院里面进行,这倒是给读书人留下了一丝的颜面。
。。。
已经是午时,吴宗睿终于进入到贡院里面,他已经不知道骂娘多少次了。
好在天气晴朗,晴空万里,感觉不到寒冷,颇有些怡人的味道。
一名提调官和一名监视官站在前面,两人都是本次乡试的外帘官。
提调官看了看吴宗睿递过来的考引,随手朝着第四个门的方向指了指,从卯时开始坚持到现在,他们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