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随扈在刘贤身旁的老将黄忠听见弓弦响动,急忙大喝道:“陛下,小心暗箭!”
刘贤这一路上都担心有人行刺,因此心弦一直都紧绷着,只是过小溪之时,为了防止脚下踩着的石头打滑,心神自然不自觉地会转而注意脚下,略微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此时闻听黄忠示警,眼角余光瞟到羽箭飞来,欲要拔剑挡箭时已经开不及了,慌忙之间只觉得脚下一滑,刘贤干脆顺势扑进溪水之中,在冰冷刺骨的浅水中滚了一滚,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射来的羽箭。
那边的刺客见七箭连珠没有得手,急忙欲要再射,但却已经没有机会了,就见黄忠从背上取了宝雕弓,将一壶箭斜跨在腰前,随即一箭一箭直往那刺客射去。
那刺客听见箭矢破空的尖锐声音,顿时吃了一惊,顾不得再射箭,急忙闪身躲避。一连三箭,皆被躲过。黄忠见状,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随后冷哼一声,再次扣了一支箭在弦上,在松开弓弦的一霎拉间,手指微微震动了一下,那箭顿时飞射而出,在半空中剧烈旋转,尾羽震颤之间,竟然空中飞出了一道略微左右摇摆的弧线。
那刺客原本预判黄忠的这支箭会射向自己左胸,当下急忙往右边闪避,不想那箭竟然如影随形,在后半截突然摇摆着往右边射来,箭到处,正中刺客左胸。
刺客不敢相信盯着自己胸前的羽箭,喃喃地道:“好箭法!”随即倒地气绝。
此时刘贤也狼狈不堪地从小溪中爬了起来,在一众亲兵的搀扶下过了小溪,眼见黄忠大发神威,以一手绝世无双的射术将那刺客射死,顿时长松了口气,对黄忠赞叹道:“老将军的箭术真是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啊!”
黄忠捋了捋已然尽白的长须,自矜地道:“老了,居然四箭才射死刺客。若是十年以前,此贼挡不了我一箭!”
刘贤点了点头,道:“这刺客乃是匈奴射雕者,也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神射手了。黄老将军能以弓箭将之射死,足见宝刀不老!”
黄忠得了刘贤夸赞,颇为欣喜。此时二月天气仍旧寒冷,刘贤全身湿透,被冷风一吹,饶是长年练武,身体健壮,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黄忠看见,当下急忙叫众军安营扎寨,让刘贤更换衣服,又点起篝火取暖,喝了姜汤驱寒,折腾了好一会儿,刘贤这才好过了许多。
但到了晚间,却又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变得很不好。
次日刘贤躺在金根车中,命黄忠同车而行,众亲军继续前进。
在暖和舒适的车中,就听黄忠劝道:“陛下万金之躯,既然知道田豫、王雄有异心,下一道旨意命众将捉之即可,何必要亲蹈险地这还没到阴陵便受了一次刺杀,等到了阴陵,倘若二贼直接起兵作乱,到时该如何是好”
刘贤笑道:“无妨!田豫、王雄既然是潜伏在我军之中,那就一定不会明目张胆地去发展势力。他们虽然掌兵,但亲信一定不多!我们到了之后,便即以随同护卫为名,将二人招到身边随扈,将他们与众军分割开来。如此当可再无问题。”
黄忠道:“又何必要如此麻烦呢天下英才不少,陛下何必为了此二人犯险”
刘贤沉默片刻,道:“朕既然志在天下,又岂能嫌英才太多田豫在边地颇有威望,若能助我,则日后进击幽州之时,用他安抚胡汉百姓,将会省力许多。”
黄忠点头道:“虽然陛下自有打算,但也要田豫、王雄二人真心归附才行。倘若不真心顺服,留着也是祸害。此次去阴陵,陛下还是深查二人之心,看能否将二人真心收纳,早做决断才是。”
刘贤闻言,沉思着点了点头。
及至到了阴陵,田豫、刘靖、王雄以及庐陵太守吴砀派来的统兵长史谢裴以及校尉陶基,司马聂友、郑胄、于诠等人出城迎接,刘贤强撑着病体出了金根车接见众将。
刘靖见刘贤不住咳嗽,脸色也极为不好,当即大惊,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刘贤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路上遇到一个刺客,躲闪之间,不小心被溪水弄湿了全身,因此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刘靖道:“龙体为重,陛下还宜好生休养才是!既然染了病,就不该再去战场了。陛下不如就在阴陵城中休养,由我们自行去当涂城下助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