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琛白日里要上学,苏和泰以及龙脉一事又暂时插不上手,溪草难得的没有事,干脆让金嬷嬷把家里的账本拿来,捋一捋小洋楼的日常开销。
在溪草的安排下,金嬷嬷当上了小洋楼的管事,负责楼中一切采买。溪草前番忙得脚不踩地,多亏有她的帮扶,现在看上面罗列清晰的各个明细,溪草满意地点点头。
“原先只以为金嬷嬷对礼仪规矩很有一套,现在看来,你在管理庶务上也很是擅长。”
金嬷嬷不卑不亢地给溪草行了个礼。
“不过是略知一二,少夫人谬赞了。”
溪草一目十行看下去,这账面虽有瑕疵,但瑕不掩瑜,总体上很是漂亮。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合上账本。
“这中间的收支……走的都是二爷的私库吗”
金嬷嬷点头。从账册中抽出来一本,摊开。
“除了二爷和少夫人大婚时候的开销,走的是督军府的公账,而后的所有家用都是二爷自己承担的。”
溪草拿起算盘,把账本快速合了一遍,又把其中几项一一比对。
“当日参加婚宴的宾客送来的礼金和礼物有没有登记造册拿来给我看看”
金嬷嬷脸色有些不自然,停顿了一秒才道。
“是有登记造册,可因为婚礼走的是公账,所以账本和礼物都被夫人派人收去了……”
所谓的夫人,指的自然是沈慕贞了。
溪草嗤笑一声,合上账本。
“走,陪我去燕子居走一趟。”
燕子居是沈家老太太的住所,离沈督军夫妇居住的院子还有些距离。可自从沈洛琛被沈督军送到小洋楼,沈慕贞的生活重心一下少了大半,左右也是心中空落,除却打理督军府内宅事务,剩下的时间,她都去燕子居陪伴沈老太太。
近来雍州城进入雨季,每天淅淅沥沥不断,今个儿却难得的阳光灿烂,沈慕贞原打算和沈老太太一起去庙里烧香。姑侄二人说说笑笑,正要往外走,下人忽来传报少夫人到了。
沈老太太皱眉。
“她来干什么”
自溪草和谢洛白大婚翌日来请安过一次,搅得燕子居鸡飞狗跳,还把她最宝贝的小孙孙也夺了去,而后这个孙媳妇就再没有来露过面。
今日突然造访,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慕贞不掩目中鄙夷。
“她一来,保管没有什么好事。不过……洛琛还在她夫妇二人手下讨生活,老太太,咱们还是见她一见吧,免得她不高兴,最后有洛琛的罪受。毕竟咱们家的二少爷,对这个窑子里出身的妖女,最是言听计从。”
一句话,不动声色地勾起了沈老太太的火气。
“洛琛也不知是被这夫妇俩灌了什么迷魂汤,近几次回来都和我不亲了。好,传她进来,我到是要问问她夺走了洛琛,下一步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见沈老太太生气了,沈慕贞心中得意,嘴上却还是温言劝慰。
“都是些小孩子,都是来孝敬您的,怎可能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况且她还是我们沈家的少夫人,将来她肚子中的孩子,可是要叫您一声太祖母的,老太太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一把无形之火,让沈老太太心中的怒气更甚。
“得了吧,旁的也罢了,那女人的种,我是绝对不敢认的。”
说话间溪草被燕子居的管事婆子领了进来。
沈老太太用近乎挑剔的眼神,冷眼看着穿着玫色旧式裙衫的女子一步步朝她过来,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旧礼。
本想借题发挥,却根本找不到错处,干脆就把人晒着,也不让她起身,只和沈慕贞继续说话。
溪草心中叹了一声幼稚,自顾自直起了身子,被沈慕贞抓到,立时语气不善大声训斥。
“有没有规矩,老太太还没有发话,谁让你起来的!”
她的目光移向旁边的金嬷嬷。
“不过也不能怪你,督军府始终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陆府不一样。少夫人的规矩是你教的吗我看是时候重新为少夫人择一位先生教导礼仪了。”
金嬷嬷躬身,溪草故作惊讶。
“婆婆这是冤枉金嬷嬷了。督军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