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贞终于抓到了机会,她一脸为难地对沈督军道。
“楼家是新政府的代表,革新派的人,总要办个西式宴会才合适,咱们家只有洛白的屋子是洋楼,他们小夫妻的地方,我也不好插手,我看不如交给咱们家少夫人办吧!她年轻,又办过报纸,又是资助戒毒院的,在这方面,比我们这种旧派妇女有见识。”
谢洛白目光一凛,沈督军却深以为然,他看向溪草。
“你婆婆说得也有道理,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只是你头一遭代表沈家露面,接待如此重要的客人,一定要拿捏好分成。”
溪草握着筷子的手略有些紧,沈督军的言下之意,她听懂了。
她和梅凤官的暧昧关系,私底下传得风风雨雨,溪草作为沈家的少夫人,迟早要在雍州交际场上周旋,和梅凤官碰面,是迟早的事,沈督军觉得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大大方方回应,好堵了悠悠众口。
但梅凤官的接风宴,必然会是名流齐聚,沈督军不得不提醒溪草,注意言行举止,别再往他儿子头上抹绿。
回去的路上,沈洛琛不情不愿地跟在溪草身边,而谢洛白走在最前头,溪草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她正在揣测谢洛白是否生气了,沈洛琛突然道。
“你这坏女人不守妇道,都说你和戏子勾三搭四,我要是谢二,早就打断你的腿了!”
沈洛琛虽然才十岁,但身在豪门,也见识了不少权贵间的苟且,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孩子,溪草也就不把他当成孩子,直接回怼他。
“你没有一点教养,用外头不三不四的话污蔑自己的嫂子,我要是告诉你二哥,他会先打断你的腿。”
沈洛琛发怒,下意识就想抬脚踹溪草,谢洛白却突然转过身来,锋利的目光往他身上一扫,他立刻就闭了嘴。
溪草知道他耳力极好,方才的话,他一定都听见了,但他还是选择维护她,溪草于是赶上去,抿唇道。
“无论我和他之间……将来如何,但我保证,起码这种场合,我绝不会让你难堪。”
谢洛白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看着溪草,直看得她不自在地别开脑袋,才微笑道。
“我相信你不会。”
这几天和溪草相处下来,他好像发现了这丫头的弱点,强迫不能使她就范,宽容却能令她内疚。
尽管一提到梅凤官,他内心就气愤得发疯,恨不得直接一枪杀了对方完事,可是这么做,只会让那个男人彻底留在溪草心里,他反而永远都得不到她。
他决定改变战术。
谢洛白说了信任溪草,就真的彻底放了手。
第二天早上,谢洛白离开了,他的军校收了第一批的学生,要举办为期两天的拉练,他准备亲自参与。
他走之后,小四带人抬了个保险箱到溪草卧室,把钥匙给了溪草。
“二爷担心办宴会,沈慕贞会故意刁难少夫人,这里头的钱,少夫人可以随便用。”
溪草打开保险箱,上下两层,各五排金条,码得整整齐齐,大致点了一下,少说也有七八十根。
短暂的震惊之后,溪草将保险柜锁上。
这当然不是谢洛白的全部家当,可即便对显赫的督军府来说,这也是笔巨款。
记得从前,谢洛白挺小气的,如今他却把身家财产交给她来打理,这份信任,让溪草内心五味杂陈。
燕子居里,沈老太太正在生沈慕贞的气。
“让那个小贱人去招待梅凤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还嫌外头传得不够难听这是戳老二的脊梁骨!他爹和我们沈家,也要跟着丢尽脸面!”
沈老太太虽不怎么喜欢谢洛白,也不能忍受溪草给自己的孙子戴绿帽,到时候宾客如云,场面一定难堪得很。
沈慕贞亲手替她捏肩膀。
“老太太,这种窑子里出来的女人,无论她和梅凤官有没有苟且,在外人眼里头,都是人尽可夫的货色,只要她是沈家的少夫人,沈家这污点就洗不掉,永远被人戳脊梁骨!”
沈老太太冷笑。
“老二早叫那小狐狸迷了魂,头上下刀子也要娶她回来,偏他父亲纵着,如今我又老了,儿子、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