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谢洛白交代,一楼客厅半个人影都没有,然而桌上却放满了点心饮料,或许担心口味差异,中西两式皆有。
溪草发现里面竟还有柿子糕,不由愣了。
这道糕点乃是燕京特产,外地献少见到。并不是因为其制作复杂,而是它属于皇城根下九流的廉价零嘴,用老话说便是上不得台面。
溪草第一次吃还是从少时的梅凤官手中夺来的,因为新奇,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把梅凤官手中的存货全部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这什么东西,真好吃,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下次再去弄点回来!”
看梅凤官半天不吭声,溪草只当少年是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她吞了,不高兴,于是小心翼翼道。
“我拿王府的糕点和你交换,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拿!”
不想少年竟一口拒绝,“谁喜欢这些甜滋滋的东西,你既然爱吃,我明天再给你买!”
梅凤官很是大方,果真后面润龄格格的柿子糕就没有断过,可每次他都只是看自己吃,溪草递给他,他却只是咽着口水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喜欢;直到溪草开始换牙,莫名对这道点心失了兴趣,才渐渐了了。
彼时她年纪小,并不懂少年的眼神,直到几年后溪草流落庆园春,尝遍人情冷暖,才察觉那点滴间的弥足珍贵。
身为王府格格,哪里有什么银钱概念,梅凤官虽是老帮主义子,可小小年纪又能有多少月钱,可他还是尽力满足了她任性的要求。
她也渐渐明了庆园春中某些从良姐妹的感悟。
“宁嫁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他身上有十个银元都舍得花我身上,和那些有十根金条只舍得给我一百个银元的,大有不同!”
看溪草盯着几块糕点静默不语,谢洛白探身一瞟,似有所悟。
“哦,秦婶又拿哄小孙子的玩意来待客了,不喜欢我让人扔掉。”
小四的婶婶秦婶从乡下过来,虽到谢洛白的别馆帮佣已有数月,可到底改不掉多年的习惯,出去采买难免带上旧习。
“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丢了多可惜!”
溪草一把夺过糕点。
“你不吃别动就行了。”
见少女一副护食的形容,谢洛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皇后立时跳到他身边,趴在他膝上和主子一起盯着对面少女。
“你平常并不是对食物有执念的人,怎么,难道这东西和你的旧情人有关”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
“不过是一盘柿子糕,二爷未免也联想太丰富了!”溪草头皮发麻。
“对了,熊平昌的事情查到什么了”
就想这样悄无声息地混过去谢洛白微笑。
“我现在有点累,突然不想讲了。”
这幅好以整暇的模样,看得溪草咬牙,她静了两秒
“二爷不是要织纺厂吗”
“不急。”
谢洛白果真就不说话了,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膝上皇后的脊背,帮它顺毛。那凶神恶煞的大狗似乎很受用,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末了还翻了个身,向谢洛白露出柔软的肚皮。
溪草足足等了一刻钟,可对方眼中除了那只忽然改变画风撒娇卖萌的恶狗,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想起前面还未理清的盘尼西林事件,溪草也一下来了脾气,忽地从座上站起。
“既然如此,那二爷我有事先走一步。”
动不动就给脸子,到底是把他当什么了
脊背上的动作一顿,似乎感受到主人喷涌的怒意,皇后一下从沙发上跃起,耷拉着耳朵,乖乖地蹲坐在离谢洛白三米远的距离。
手腕被人大力握住,溪草转过眼,只见谢洛白面上的笑凝在脸上,正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她。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溪草气得浑身颤抖,有理无理,每次都用这个来压她,一时间自暴自弃道。
“是啊,我的身份,我是你的俘虏,是没有自由可言的奴隶!”
这个答案,让谢洛白面上颜色又黑了几分,他一个用力,溪草往前踉跄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