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洋楼是典型的西洋装修,客厅中摆着一水的法兰西洛可可式家具,墙上挂着白俄画家的油画,另外一侧居然还放了一架三角钢琴……
这是张存芝第一次踏入谢家别墅,今日堂会开演所有客人都直接被谢府听差引入了花园。她打量四周,一边看一边赞叹谢夫人的审美和眼光与自己高度相似,如果以后能顺利嫁与谢洛白,和谢夫人婆媳二人关系想必会很融洽。
不过想到成为司令夫人的先决条件,张存芝满是风情的双眸霎时布满阴寒。
刚刚在别墅门口她被谢府的佣人拦下,可张存芝只报了陆云卿的名字,表示表小姐在二楼的客房等她,对方就把她放了进来。
她感慨陆云卿名字顶好用的同时,又对她在谢府无形的地位嫉恨不已!
好在,很快这一切都要属于自己了!
张存芝脚步不停,顾不上欣赏谢夫人的品味,急急顺着蜿蜒上旋的扶梯一路往上。
二楼正中间有个开放式的小会客厅,左右皆是清一色的房间,此刻棕红核桃木房门扇扇紧闭,张存芝站在楼梯口,一时间竟有些搞不清二楼第五个房间是在哪一边。
偏生今日谢府的下人们都忙着去招待听堂会的来客,虽说一定程度方便了她行事,却也让她连询问的对象都遍寻不着。
时间紧急,片刻都不能耽误,万一二人幽会结束岂非功亏一篑!
张存芝略一沉吟,干脆把高跟鞋脱了提在手中,蹑手蹑脚地往左边房间靠近。
才走到门口,她浑身血液便一瞬燃烧。
一门之隔,房间中女人的轻喘娇吟分外清晰,不知是不是对方动作太猛,还发出了一阵压抑的痛呼,让空气都沾染上撩拨和暧昧。
因为激动,张存芝提着高跟鞋的双手都在隐隐颤抖!
当年在欧洲游学,她曾住过学生宿舍,可洋学生行为大胆开放,有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宿舍留宿也是常有的事。
某次她不小心撞破了舍友珍妮的好事,对方非但不窘迫,竟和他那一丝不挂的男朋友邀请张存芝一起加入,吓得她当场就落荒而逃,即刻外赁了一间房搬了出去。
事后还被西洋同窗嘲笑,说这位来自东方的瓷器公主,尽管外观已然文明开化,可骨子中却还是古老大国那套愚昧保守。
张存芝不置可否,这才发现自身的尴尬来。
在货真价实的洋人面前,她是落后顽固华夏国民;可在华夏,自己又是热情奔放的西化女郎。
无论如何,张存芝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对这些无媒淫奔的行为发自内心厌恶,对当事主角更是万分唾弃。
她很明确自己今后的婚嫁路线,华夏虽然偶有开化,可试问哪家会接受一个作风不正经的正房太太
然此时此刻,她却觉得里面苟且的男女如此可亲可爱,而男女交欢的声音竟也万般悦耳动听,让她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可放眼四下无人,都没人帮忙把谢夫人叫来当场捉奸。
张存芝踌躇,只担心自己这一来一回,里面人完事那就不妙了!
可方一低头,她的表情便转为大喜的癫狂。
真是天助我也!
这两个发情的男女,想来欲火焚身,都没有注意门上的钥匙没有拔掉!
张存芝毫不犹豫扭动锁芯把房门死死锁住,这才提起高跟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谢府花园,《玉堂春》已然终了,太太小姐们品着香槟果汁,闲适地吃着茶果点心,等了半天却还没见梅凤官的《白蛇传》开演,不由嘀咕。
“怎么梅老板还不上台方才谢夫人请人去催了一遍,说还在上妆,都已经熬了两出戏了,不会还没有弄好吧”
“莫不是故意拿乔吧”
“这梅凤官架子也太大了!也不看看今天是谁请他唱堂会!”
张存芝回到花园,听到众人的议论,唇上的笑意都快掩不住了。
她正思索怎么恰当地向谢夫人爆料陆云卿的丑事,忽然听到谢府听差高声唱呵。
“谢司令到——”
闻言,方还热闹喧哗的花园霎时安静下来,太太小姐们正襟危坐,有几个胆小的甚至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