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张金岳自顾自嗤笑一声,“如今是太平年头,我这种武夫出身,若有幸能当个游骑将军,就算顶了天了。”
说完,也取了一柱香在火盆里点着,在圣像面前上香。
李不琢目光扫过七座圣像,随后望向头上藻井状穹顶,这穹顶分为七层,浮雕着神佛像与水火雕文,用靛漆刷底,金银漆勾勒出繁复纹路。
李不琢看着,心神不由自主沦陷进去,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边上,张金岳不知何时上好了香,说道:“这穹顶上的法阵与希夷山上七重天宫相连,可接引圣人法相须臾而至,若有大灾发生,也可以无忧。”
张金岳说的李不琢其实早已知道,七圣大殿上阵图若被触动,圣人便会感应,前来禳灾解难,天宫建立十余年,就有数次险些毁灭城池的大水、大火、地震被圣人法相平息。
上完香,二人走出七圣大殿。
寺里僧人正在做晚课,集体唱经,到这时候了,香客也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了。
李不琢给张金岳使了个眼色,故意走在张金岳前头,为他遮挡身形。
张金岳扫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迅速走向七圣大殿旁侧,李不琢也趁机跟上。
七圣大殿东边是一片僧房,僧房院墙与大殿中间,是一处宽只能让两人并肩通行的夹道,张金岳从大殿两人高的基座跃下,来到夹道中,李不琢也紧跟着跃下来,只发出蒲团从桌上跌落般的轻微声音。
张金岳点点头,二人都没说话,朝北走去,到了夹道尽头,一面近两丈高的朱墙挡在前面,墙上是明晃晃的琉璃瓦,映着远处的灯光。
左手边的走道门下挂着一个红通通的灯笼,走道里头传来淡淡的粪尿味道,是个茅房。
张金岳仰头看向墙端,从怀里掏出一件鹿皮手套,扔给李不琢,李不琢接过,发现两只手套黏在一起,一下扯开来,发现手套手掌处,是两块黑黝黝的兽胶。
顿时会意,戴上手套,双掌往墙上一拍,便牢牢黏住。
张金岳指了指墙头。
李不琢微微点头,猫腰,一跃而起。
两掌扒住朱墙,借着黏力,双手使劲向上,叭叭两下,就爬上两丈高的朱墙。
墙后头一处广场,广场里零星立着石塔、石炉、石栏围起的盆栽与松树,正中央是三层高的藏经阁,阁边两个僧兵手执水火纹黄铜包头的丈长武棍,目光四处巡梭。
李不琢尽量矮着身子,蹲在墙头,脱下手套。
张金岳在底下抛上来一根麻绳,李不琢一把接住。
张金岳握紧麻绳,跃起,蹬墙,借着拉力,也上了墙。
李不琢伸指压住嘴唇,指了指藏经阁那边,又戴上手套,慢慢爬下高墙,落地后,把手套抛回给张金岳,张金岳也用同样的法子下来。
紧接着二人借着松树和盆栽遮挡,沿墙向藏经阁后摸去。
藏经阁后的院门就通向塔林,塔林后方,便是那四座夜叉像和大佛,二人进了塔林,到处修竹高挺,竹林间石道上新落着没被清扫的枯黄竹叶。
张金岳藏身在一座石浮屠后,露出半个头,看向东北方。
那座大屋窗内渗出白惨惨的灯光,大屋边上,一间矮舍里也亮着灯。
张金岳指着那座矮舍:“你弄点动静出来,那屋里只有一个看守,我只要他离开小半刻钟就好。你引他出来后,不要和他缠斗,直接往西北面后山跑,别回头,他不会久追。”
“你也小心。”
李不琢点点头,按住剑柄,深吸一口气。
无声走在石道上,枯竹叶偶尔在脚下嘎吱作响,李不琢穿过石塔错落的竹林,向那座矮舍走去。
没接近几步,矮舍里就有动静,有人疑惑喊道:“谁过来了”
李不琢心中一动,粗着嗓子远远对窗里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