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躲进了飘来的云层中,星光点点洒在庄园,庄园的碉楼上挂着死气沉沉的风灯,垛口上擦着火把,火把照亮了院墙四周,几个庄丁站在院墙上,偶尔打个哈欠,再扫两眼外面,火光之外,是黑黝黝的夜。
一阵微风掠过,带动火舌微微摇晃,庄丁打个哈欠,转身进了岗楼躲风。
两道黑影悄无声的上了院墙,很快便进了岗楼,过了会,两个黑衣人从岗楼出来,融入庄园的层层院墙中。
吴瀚很郁闷,十里铺的伏击结果早已报到他这里,做为这次帝都风雨楼之事的最高指挥,行动接连受挫,史平的死已经让王家伤了元气,今天的失败,更是令王许两家实力重挫。
让吴瀚有点不服气的是,今天的伏击不完全出于他的计划,按照他的计划,伏击应该在偃师附近进行,可这个计划却被遥远的王家老祖宗给否决了,老祖宗指定在十里铺进行。
这个决定让他很是不解,十里铺靠近帝都,上次城内的伏击,已经在朝廷引起很多波澜,虽然被王家在朝中的盟友和内卫联手压下来,可朝廷和门阀也不是铁板一块,在十里铺进行伏击,势必引起朝中的反应,给兖州江淮,甚至关洛荆州等地门阀口实。此外,这次伏击,田丁两家拒绝参加,这是个不好的信号,说明冀州门阀开始出现裂痕。
“如何向老祖宗交代”吴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轻轻叹口气,侍寝的女人已经被他赶走,被子有些厚,感到燥热,便将被子掀开一些让寒意透进来,以驱散那股烦躁。
这时一股寒风刮进来,吴瀚顿觉身体冰凉,抬头却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间里,他先是一惊,随即遍体冰凉。
“你是谁”吴瀚强作镇定问道,他没有叫,因为这没用,对方动个小指头便能干掉他。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到这来,是想问吴先生一个问题,另外向吴先生借样东西。”黑衣人淡淡的说。
“你要问什么”吴瀚有点迷惑:“又要借什么”
“苟况躲在那”黑衣人问道。
吴瀚淡淡的说:“柳先生很关心苟况啊,他的消息我当然知道....”
“吴先生,你不用拖时间,现在这庄园内防御空虚,有点价值的目标也就剩下你了。”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对方的称呼,只是淡淡的提醒吴瀚:“吴先生是读书人,我不想对吴先生动粗,但你也别逼我,让斯文扫地。”
吴瀚更加心寒,勉强笑了笑说:“苟况,三江会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柳先生要他,我自当告知....”
黑衣人眉头微皱,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你不说也没关系,苟况不可能离开帝都,只要在帝都,我便能查出来。”
吴瀚勉强笑了下,开口说:“这苟况....”
黑衣人挥手,吴瀚胸口无声的塌下去,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甘的睁大眼睛,似乎在说,我还有满腹韬略,我还有经世之才,我还拯救黎民,安定天下之策,我还有......
“你的废话太多。”黑衣人叹息道,随手砍下他的脑袋,撕下床单包起来,拎着出了房间。
在门外汇合另一个黑衣人,俩人沿途避开了两起巡逻,很快回到院墙上,将吴瀚的脑袋挂在高处,随后俩人出了庄园,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天刚亮,庄子里警讯大作,几个庄丁将挂在高处的吴瀚脑袋取下来,没多久,两只度鸟从庄里飞起,随后不久,两匹马驶出庄内,向城内奔去。
度鸟在空中略微盘旋便向被飞去,看到度鸟的人都会认为这是飞向冀州,可实际上,度鸟在飞了百多里后,在偃师城外的一处临伊水的庄园内落下,绑在它腿上的小竹筒很快便被送到后院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接过了小竹筒,这中年人穿着便服,文质彬彬,由于刚起床的缘故,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面如满月,颌下长须飘飘,气度雍容华贵。
两个丫头正伺候他梳洗,中年人看了眼纸条,眉头便不由皱起来,冲外面吩咐道:“请龚先生过来。”
外面并没有人,小丫头也没动,依旧小心的给他梳洗着,可他就这样说了,没一会,一个穿着彩衣长袍的中年人进来,这中年人看上去也差不多四十来岁的样,肤色稍黑,贴着上唇有一排剪得很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