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看着张士诚,看着他的手腕从镇定到微微颤抖,看着他假装威仪的姿态被自己揭穿。
沈万三道:“陛下,信已送到,万三告退了。”沈家在张士诚的集团中也算是占据了一处位置。不过,从前这些事情都是沈家老爷子和沈家二公子处理,沈万三从来不曾插手过这些东西。这次也是老爷子两人都不在家,他才充当了这个信使。既然信已经送到,他自然要告退。
既然要两方买好,他就要和朱、张两部各自保持一定的距离。
“慢着!”张士诚的手终于不抖了。他身上的冷气也不再往外冒,又恢复了那样的“天子做派”。
“万三,你沈家不比旁人,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二哥,对朕的大业多有帮扶,有些事情我也不用瞒着你们。给万三公子看座。”
内侍给搬过一张软凳,沈万三也不客气。
“万三,你二哥不在,这封信是你送来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沈万三道:“万三觉得,张明鉴不足为惧。”
“小小的张明鉴当然不足为惧。只不过我部与朱元璋处战事吃紧,怕兵力不足以顾虑到张明鉴这小小的角色。”
沈万三道:“那就只有求和了!”
“跟谁求和”
“陛下心中自有计较,万三不敢多言。”
“哎!朕让你说,说对说错我都不怪。”
沈万三道:“如此,万三放肆了。依我觉得,若是和张明鉴求和,无异于会增长了这小人的气焰。”
“这么说,你是主张和朱元璋乞和了”
“若不如此,就唯有和元廷求和。”向元廷求和,张士诚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当初张士诚在高邮称帝,遭到元廷的大肆围剿,父母亲人都死在了元廷手上,张士诚不得已向元廷求和。后他又再次起兵转向平江路,赶走了方国珍,这才有了如今的隆平府。
可以说,元廷手上沾染着张家的血,可朱元璋手上,刚刚染上了张士德的血,两方不单有国仇,更有私恨。让张士诚向这两方求和,他心底是万分的不愿。
不过沈万三说的话也十分在理。张明鉴一朝得势,如小人得志。若是张士诚此时求和,纵然张名鉴应承,却也难保不会狮子大开口。更何况,张名鉴极有可能会投降元廷,同他求和,与再次投降元廷又有什么区别
“陛下,万三狂言了。一切全凭陛下做主。”见张士诚低头沉思、久久不语,沈万三故作紧张的道。
“无妨、无妨。”张士诚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纵观元末这段历史,各方枭雄之中,心胸最为宽广的倒要数这位张士诚了。无论他的部下战败与否,都不会遭受到惩罚,反而会大加勉励。又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最终才会败于朱元璋的手下,可算是“成业萧何、败也萧何”。
“你先去忙吧。有了你二哥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是!”沈下了。
刚刚告退离开,才出了将军府,就见一辆马车等在了门前,赶车的还是那人。
“公子,出事了。”
“又出了什么事”今日可算是一团乱啊。
赶车的道:“我按照公子的吩咐把沐英送回王小十处,到那里却听说跟随而来的一个小丫头病了,病的十分厉害。”
“一个小丫头”
“那不是普通的小丫头,王小十待她和旁人不同。”
“病了去请大夫啊,找我做什么”
这时候,马车后闪过了一人,正是方孝孺。“沈公子请了。小十哥请过了大夫。可隆平府的几位郎中都没有办法。郎中们都说,唯有请王先生出手,才有可能。所以……”
王居中医术高超,身份也与寻常郎中大不相同。若非高官显贵或是相熟之人是请不动他的,所以这才要求到沈万三的头上。
“沈公子,小十哥说了,只要您请来了王先生,无论病情如何,小十哥都会记得您这个人情。”
不过是说句话的功夫,能令王小十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这“买卖”如此划算,沈万三这个生意人自然不会放过。
“哪里的话,我今早还见过王先生,这点小忙还说什么。咱们这就到王先生府上去。”沈万三坐上了马车。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