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男人长腿迈过去,微微抻了裤腿坐下,骨节在键盘上轻敲着。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来。
男人在电脑前坐了不短的时间。
目光拉回屏幕,密密麻麻的字迹间,无关于公司经营、金融市场或者股市波动,他只是查了一项政策。
目前,想从纽芬兰辖内监狱保释或者提走犯人,必须至少有一个以上的企业注册,注册资金五千万起步,而市值必须从两个亿起步。
五千万,两个亿,是重中之重的硬性指标。
可见这件事的难度。
‘第一集团’纽芬兰大区,当初就是独立注册,公司高层一致反对,寒愈一意孤行。
而到今天,整个大区分部市值是一亿九千多万,还没有达标。相比于总部,也着实算不上成熟。
原本那一千万,寒愈完全弹指间做到,但在过新年看到寒峰、寒穗一同回南都时,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刻意拖下了那一千万的标准额。
八点一刻。
“笃笃笃!”杭礼过来了。
寒愈起身给他开了门,抬手裹着拳头咳嗽。
杭礼看了看他,想说什么的,还是算了。
“寒总。”好一会儿,杭礼才出声,那时候他已经看完电脑屏幕里的东西。
有些迟疑,“您说,万一咱们预估错误,沈丛没被关在纽芬兰,那这纽芬兰大区难道真的扔到寒穗手里让她糟蹋去”
寒愈淡淡的看了他。
随即,似是薄唇微扯,又不见弧度。
只听他声音冷漠,“从一开始,她就是冲着纽芬兰大区来的,一个女人有此野心么”
而且还是多年不和寒家联系,不倚靠寒家的人。
杭礼微皱眉,也有道理。
“安排好明天的行程。”
杭礼点头,“我回去再理一遍。”
晚上躺在床上,寒愈试着打她手机。
依旧是关机。
看着自己相册里那张她安静的睡颜,心口揪得越是难受。
也许,他确实忽略了她这个年纪的承受能力,哪怕他身份摆在那儿,要做的事再多,也不该让她跟着承担。
自顾叹了口气,手机放在了枕头底下。
那夜,寒愈做了个梦。
依稀回到了他在军营的日子。
晨起、操练、测试、实战,一天只在一转眼,每一秒都像上了膛的枪,随时绷着神经。光景流转,军营的深绿转为黑暗的无底洞,他额头上有着冰冷的汗,瞳孔却是赤红。
因为极度用力,泛白的虎口死死扣着枪,他枪口前是个男人,是那张无比熟悉又遥远的脸。
坚毅、冷硬,一双眸子深冷的盯着他,“开枪啊!”
寒愈一双眼越来越红,眸底的血光向淬了毒,心脏像要爆裂开,扳机在一点点的挪动。
逐渐的,他看清那是一双月眸,独特的月眸。
心里似是忽然被什么撕扯着,拉着他心脏的筋肉、堵住了他的呼吸!
再细看,那一双月眸痛苦而痴情的缠着她,一声声的喊他“居安”。
“千千!”
梦,猝然惊醒。
寒愈重重的喘息着,已经倏然坐了起来,鼻孔堵得厉害,几乎要窒息,而他被放在枕头下的手机不知何时紧紧握在了手里,虎口依旧是泛白的。
未待看清,他已经将手机扔了出去。
就如当年扔掉那把枪一样。
男人坐在床边,埋了头。
是她有危险么
她在哪
她在做什么
寒愈睡不着了,梦里那心痛的撕扯似乎还在蔓延。
起了身,赤脚走到窗户边,手掌按在了窗户上,目光在窗外星点停滞许久,终于从窗外,慢慢挪回这双手。
这是一双罪恶的手,唯有爱她,才能赎罪。
后半夜大多时间,男人是坐在沙发上度过的。
杭礼第二天早上看到他的时候就皱了眉,很明显,寒总熬夜了,精神并不太好,但胜在他那一张上帝吻过的脸,撑起了所有气势。
反正怎么也比他帅气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