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二层之地,根本不是先前的宫殿造型,反而更似一处巨大阵坛。
地上纹路繁奥,环环相套,秦隐走过的脚下岩石,不断有血色光流涌起,沿着的诡异的纹路最终汇聚到正中位置。
而后血色光流被半空小鼎如巨鲸吸水般引入长空。
层层光华从小鼎周身浮起,宛如浸泡在鲜血之中。
四下望去,周围犹如黑暗深渊,幽不见底。
当秦隐站在巨大阵坛上时,那种强烈的孤寂感便涌上心头。
脚下阴风阵阵,秦隐每迈出一步,地上的阵纹里便有一道血色气浪荡起,浮于空中不肯散去。
当秦隐走出十几步后,他突然止住脚步。
因为……
那些血气凝成一张张人脸,在半空环绕怪嚎,而其中一张人脸,他认识。
“庆州恶人……孙不笑”
那张往日猥琐的脸,此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麻木的混迹在这群血脸当中。
四面八方,血色汹涌,人脸越来越多,猛地开始扑向秦隐。
这一刻,秦隐只感觉到身子越来越轻,直至那种踏在实地的触感彻底消失。
血腥味开始涌入鼻腔和口腔。
醉今朝从腰后抽出,顺势一抡,将半空人脸斩开。
但下一刻,那些散开的人脸又带着哀嚎和怪笑重新凝聚。
“又触发了阵法么普通攻击无效。”
秦隐淡然收刀,自言自语,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种异象而惊起。
受到攻击的血雾人脸仿佛受了刺激,哀嚎与尖叫更甚,开始铺天盖地冲向秦隐,每张人脸都大张着嘴巴,露出黑洞洞的喉咙,似乎要将秦隐彻底吞噬。
这一次,秦隐仅仅做了个简单的动作。
势如病虎惊起,琅琊匕的刃锋带着冷冽寒光,向前重重一刺!
滋!
犹如烙铁熔化坚冰的刺耳声音响起。
秦隐眼神淡漠,任由耳廓中哭嚎与惨叫声大作,双臂却犹如铸铁不颤不移,一步步推着琅琊匕前行。
匕首好似刺入层层牛皮中,巨大的阻力从前方传来。
血雾近乎沸腾,不断有人脸冲出。
但是这一次,那些人脸却在临近琅琊匕时都被切的粉碎。
血雾不断在剥离属于人的感知,脚下从轻飘飘到厚重如铁,秦隐不知自己迈出了几十步,还是几百步……他只是在机械的迈步、推进。
因为他知道在琅琊匕前,一切壁障都是虚妄!
那些消融的血雾就是最好的例子。
孙不笑的脸孔在周围出现了二十四次,终究在最后一次粉碎后便再不出现。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阻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隐立定,视野重新恢复清明,四下看去依然是空旷的阵坛。
只不过……
他此刻站在的是相对二层入口的另一侧,阵坛的最边缘。
距离先前所在之地,不过十丈。
却仿佛走了百丈远。
抬头看着半空,血色小鼎依然悬于半空,流光浮动。
一条条血色虹带如毒蛇般冒出,不甘的蔓延到自己面前,却不敢再向前一寸,似在怨毒的张牙舞爪。
秦隐看着手中散发着蒙蒙光泽的琅琊匕,冷笑一声,转头便走。
当他踏出阵坛的那一刻,眼前视野再度变化。
覆着青苔、黄石的山洞,冷风阵阵。
没有了星火灯光指引,只剩下被身后血色壁障映红的岩壁。
鼻翼翕动,秦隐眯起眼睛。
这次的山风,更冷,但是却带着新鲜而干净的味道。
秦隐知道,幽深的洞口,通往的是外界。
他惊险的进入,却是有惊无险的走出。
只是,身后人恐怕没这等本事了。
秦隐低头看着手中的琅琊匕,眼光复杂。
连照月灵皇的大阵都可破开……
这把兵器的真正上限,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琅琊……琅琊……
心中默念它的名字。
当握着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