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觅这次没能躲开,被她一个大耳刮子抽在脸上,顿时半张脸都麻木了。
“住手!住手!来娣,你在做啥!”离田觅家不远的徐大婶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扯住了张来娣再次挥向田觅的手,厉声道,“来娣!侬做啥呢!怎么能这样打一个小囡!”
“她还小!她都能偷野汉子了!”张来娣呸了一声骂道。
田觅气得双眼通红,扑上去就要打张来娣:“侬还瞎讲!侬还瞎讲!侬都把我姆妈气吐血了,还乱嚼舌头!”
又有几个妇女赶上来,抱住了田觅,好不容易才将两人给分开了。
徐大婶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堂屋里面的韩冬英,顿时尖叫一声:“妈呀!这么多血!”她丢开田觅快步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叫:“来人啊!快救冬英!”
村里的青壮年、小孩子都跑去南湾河看热闹了,剩下的妇女们也准备收拾一下就去,这时候却赶上了韩冬英昏迷吐血的事情。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韩冬英扶到床上,有人扯着张来娣数落,也有人安慰田觅,还有人自告奋勇地要去请赤脚医生。
“囡囡,侬跟柳树湾的秦医生熟,还是去请他吧!”
“对对对,你姆妈这个情况有些危险,秦医生可比赤脚医生厉害多了。”
田觅点点头:“那就麻烦各位伯娘照看我姆妈了。”
“侬放心!我们都在呢!不会让你姆妈被人欺负了去!”徐大婶拍着胸口打包票。
田觅感激地笑了笑,向大家鞠了个躬,顾不得重新梳洗,随便把鬓边散落的头发抿了抿,快步往外面走去。
去柳树湾,势必要经过南湾河的那座石拱桥,那里发生了什么田觅一清二楚,不过此时为了姆妈,她也顾不得了。
一路上碰到三三两两的村民往回走,都在谈论着这件事。还有相熟的叫她小名:“囡囡,别去了,死尸都抬走了!”
“不是,徐叔,我去找秦医生。”
“哦……那侬也别去了,秦医生刚才跟着民警去乡里了。”
“什么”田觅脸都白了,她心里慌得厉害,怎么就把秦海天牵扯进来了
“囡囡,侬怎么了”徐大叔见她脸色不对,多问了一句。
这一问田觅差点跳起来,嗫嚅道:“我、我、我是急的!我姆妈刚被张来娣打吐血了,我急着要去找秦医生!”
“啊有这事”徐大叔立刻愤愤不平,“韩家有了几个臭钱,越来越嚣张了!”
农村人的仇恨很简单,原本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韩家就是因为租了房子给田觅母女才发起财来,这个财既然他们发得,别人凭什么发不得
而徐家原本也是有这个租房条件的,奈何徐婶子肚子太争气,一下子爬出来四个带把儿的,还有三个小囡。这一个两个都长大了,要娶妻生子,住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徐大叔愤愤地要去帮田觅出气,田觅心里却既担心姆妈,又记挂着秦海天,哪里有闲工夫跟着他去瞎闹
“徐叔,您先回去吧,我往乡里寻一寻,也好让秦医生早点来看我姆妈。”
“哎,好!”徐大叔答应了一声急吼吼地走了,似乎下一刻就会打上韩家去。
不过这会儿田觅却分不出精力来劝阻他,她一心想着快点儿找到秦海天,若是因为今天的事连累了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然而田觅不知道的是,秦海天刚到了镇子上,就碰到了邮递员。
“秦大夫,有你的挂号信!”邮递员将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了他,“刚好在这里看见你,省得我跑一趟!”
“多谢啊!”秦海天顺手递给他一支过滤嘴大前门。
“哟,高级货啊!”邮递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却舍不得抽,别在耳朵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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