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对楚景盟和楚景迁发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蒋家,毕竟是首辅,蒋子宁很快就从隆庆帝嘴里亲自听见了他对于这次的事这么愤怒的原因。
御书房里静的很,蒋子宁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他有些难堪的窘迫,已经跳的很慢的心跳不知怎的忽然跳的厉害起来,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反应有些迟缓的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隆庆帝一眼又急忙垂下了头,压低了声音有些压抑的道:“这件事......说不通,好端端的,两位王子为什么跟一个犯了罪的罪臣过不去呢”
他说着,盯着自己的脚面,惯常的站起来对着隆庆帝一揖到底:“圣上,此事只怕有些蹊跷啊。”
隆庆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就算是这个时候议事,他都是躺在榻上的,靠在枕上面色潮红的咳嗽了一阵,才看着他冷笑:“有蹊跷人都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了,竟然敢朝锦衣卫里头伸手,还能有什么蹊跷”
他恼怒的很,眼里都是冷光,面上罩着一层阴狠。
大约是人病的狠了的时候时日都无多了,再也没想过顾忌什么,更不必遮掩什么,隆庆帝的声音叫蒋子宁忍不住心里有些发颤。
陈御史不过是个罪人,他心里没有把陈御史当回事,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再想起有这号人来,直到楚景盟楚景迁慌慌张张的找上门来,跟蒋松文说起沈琛已经有了计划,要带陈御史进宫面圣,说是手里掌握了他们的罪证,他们这才有些慌了。
原本蒋松文也没太当回事的,陈御史在隆庆帝那里已经被打上了罪臣的烙印了,他的罪名是督办皇陵不利,可是其实却是勾结临江王跟临江王关系匪浅才在隆庆帝那里彻底失了欢心的。
这样的罪名在隆庆帝心里,根本就翻不了身了。
可是楚景盟当时急的简直快要哭出来,颤抖着告诉他们,说是沈琛还请他们帮忙在隆庆帝跟前说合,请隆庆帝见陈御史,说是陈御史把蒋松文掌握着工部的便利而得了的那些孝敬的账本都给收集到了,还说沈琛说了,账本里不仅有蒋松文历来收受贿赂的记录,甚至还有这次蒋松文奉了蒋子宁命令去信的,命令那些地方官接近临江王的证据。
这才是最要紧的。
隆庆帝极恨那些结党营私的,夏松就是死在这个上头。
蒋子宁一直都装的很好,总是说只有门生,没有什么群党,而且在隆庆帝跟前借着临江王这次的事做了一回忠臣,往后的官途无比坦荡,不知如何显赫。
他不能倒在这一步,倒下来便是跟之前的夏松他们那样。
到了这个地步,得罪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不知凡几,要是有朝一日倒下来,那怎么可能得善终
于是哪怕当初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对陈御史下杀手,可是这件事一出来,那不杀也得杀了。
可是他们又不想自己动手。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极为惜命,就像他们,把命看的极为重要,哪怕陈御史是个罪臣,死了也影响不了什么,很大的程度上不能被隆庆帝重视注意到。
可是他们仍旧还是没有决定自己动手。
既然楚景盟跟楚景迁那么有诚心,投名状递来的都是陈家家眷的性命,那么就干脆让他们做事做到底,连陈御史一同送上西天。
反正一事不烦二主么。
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