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谦平屏退左右,将明夷放在,一手掌灯,一手牵着明夷,往小楼中去。
小楼有名,无猜二字。明夷怔了下,伍谦平觉出她止步,回头看,二人目光相投,一笑,手紧紧一握,无需言语。明夷脚下轻飘飘的,一切心思已经如云散去,只觉,自己所求所惧怕,所思所想,都在伍谦平掌握中,本是极危险的,她却愿意再赌一次。
无猜,她要的,就是一场无需猜疑的感情而已。
一层主厅,可以会客,配了小厨房,简单熬药炖汤,方便十东照顾她。十东的房间也在一层。
二层卧房,另有书房一间,客房一间。明夷想去卧房看下,被伍谦平拽住:“不用着急,先上楼看看。”
明夷想辩解自己不是想回房作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没来得及说,已经登上三楼。
登上三楼,明夷愣住了,看上去是个普通的房间,整个一层都是通畅的空间,并无分隔。四周立了四只镂刻云纹的银熏炉,齐膝高,燃着上好的木炭,看着就造价高昂。八盏无骨花灯挂在屋顶,流苏低垂,刺绣精美。
四壁挂着西域来的百兽纹挂毯,使得这一层保温效果更好,穿着外袍,都要沁出汗来。
房间中间简简单单布置了一方厚实的暖席,羊毛织就,上头是一只平头方案,正中摆放着红泥小火炉,烹着羊肉羹。一旁有条案,摆着美酒。
房间两侧都做了美人靠,榻上铺着雪白的羊皮,看着很舒适。
这一方小天地,别有情趣,明夷笑道:“如此宽敞,器具奢华,伍大人破费了。”
伍谦平替她脱下外袍:“今日总该改口了吧记得之前,你有一次故意娇滴滴唤我平郎。”
明夷脸一热:“那着实太矫情,真叫不出口……偶而,在有些地方,倒是可以。”
伍谦平挑了挑眉:“那便留着在有些地方,有些时候再叫。”
明夷被羊肉羹的香味引去,才想起这一天也没好好吃顿饭,看这热乎乎的羊肉火炉,哪忍得住口,径直过去,盘腿坐下。
伍谦平却未随她坐定,往房间尽头去,只见他拉动垂落的绳索,眼前的挂毯竟然被卷了上去,余下两片月白的纱帘,随着风被吹到半空中,半人高的木栏杆之上,院中风景若隐若现。伍谦平将纱帘绑起,呈现在明夷眼中的,是无边夜色如水,浩瀚星河如练。
明夷早就忘了眼前的羊肉羹,不禁走到伍谦平身边,凭栏观景:“原来,这竟是个高台。”
伍谦平揽住她的肩,唯恐她受了风寒:“我知道将你困在这后院,你定会觉得心中压抑。至少,想给你一方观景台,比我伍府的院墙更高,让你能见这大唐的天,长安的街,让你少一些,离开江湖的失落。”
明夷眼前模糊了,这份用心,比任何贵重的礼物更难得,能熨帖她这微不足道的心情,此人,此生,值得。
伍谦平低下头,亲在她眼睑上:“别落泪了,否则怕会错过长安第一场春雪。”
明夷愣了下:“今晚,会下雪”
“是,开春第一场雪,预示着好收成,吉兆。正合你我今日新婚之禧。”伍谦平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她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在这梦里,她有一座楼,铭刻两心无猜疑。她有一高台,触手可摘星与月。夜空飘落下晶莹的雪花,似梦似幻,那一刻她被一个吻夺去呼吸,如醉如痴。酒酣耳热,眼里只有心上之情,蜡炬成灰,心中只容眼前之景。芙蓉帐暖,一刻千金,博了命一般要将彼此揉进骨血,仿佛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