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谦平此话说出口,明夷倒是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他既然如此说,定有能这么做的办法,此事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有多少难度,都会给顺利办了。当然,伍谦平可不是助人为乐的活,明夷还得平心静气等着他出价。
明夷把袖中藏的那包毒药放在了桌上:“这个,足以致命。”
伍谦平一根手指压着毒药包,点了一点:“这回可不一样,石若山不是一个人来的,如果出了人命,不会无声无息完事。陶三娘总与他是夫妻,不会善罢甘休。”
明夷眉头皱起,这个她也有预料,但危机当前,迫在眉睫,申屠兄弟还在长安呆着,她只有冒险为之,其后的麻烦无论多大,只要夏幻枫的身份保住了,都有转圜余地,船到桥头自然直。
当下必须摆出求人的姿态,一脸无助,哀声道:“谦平兄可有什么对策”
伍谦平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有。我安排人蒙面劫狱,将他救出。而后人是交给你们还是我自行处理都可以。”
明夷对于亲手处置自己曾经称兄道弟过的人还是下不了手:“如果能一并处理干净,自然最好。”
伍谦平嘴角一扬:“人手你不用担心,府尹衙门我有几个快十年的兄弟,把命卖给了我。不过手上要沾血的事儿,总要给人些好处。”
明夷此时自然不在意破财挡灾,一口应承:“那是应当的,花费多少,都由我来。不过我倒是好奇,谦平兄是如何买得这些命”
伍谦平并不打算瞒她:“你以为我为官近十载,只要不涉律法,能拿好处时绝不手软,却为何家徒四壁,只余开个胭脂铺的钱傍身本朝为官,哪个能靠俸禄过活不是家底殷实就是贪污索贿。更勿论底下办事的衙差。俸禄不足以果腹,靠的是府尹大人每月给的月钱。遇到深谙官场的,自己吃饱了也不会饿着衙役们。可上一位府尹大人可是世家之子,只求政绩,只求无过,并不在意府衙的收入,家中有的是吃不尽的田产,哪会懂得下头办事之人的疾苦。这些个人,爷娘不至于病死,能娶妻生儿,都靠的是我这里每个月给月钱。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明夷恍然大悟,看来伍谦平能得人心不仅是仗义疏财,更是多年来真心实意急人所难,这些人自然愿意为他驱使。如今这位韦大人,本是刻薄寡恩、钻营政绩之人,又怎会顾着衙差的死活。难怪伍谦平如此积极与她合作,到了工部,还得养着原本府尹衙门的人为自己所用,又添了工部下属的开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离不开明夷这只最为安全的抓钱手。
她此时心中对伍谦平有了另一番看法,无论初衷如何,这些年他确实帮了许多人,比起自己看着灾民心中难受想有余力救济,他这切切实实帮了十几户人家,几十口人,才是真正的慈善。哪怕是有着目的,哪怕他心里并不真的怜悯,这真真切切的结果比再多自我感动的念头都更为有意义。
对伍谦平更进一步增加的敬佩感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觉得他是真正目光长远,能屈能伸之人。如果以冒险的手段,通过结党营私,贪污舞弊而上位,他可能早就抱上北司的大腿,成为当朝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