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在容异坊独当一面的洪奕,充分体现了无知者无畏这五个字。将厨房、跑堂、小厮、胡姬集合起来,一顿训话加励志后,她心安理得当起了甩手掌柜,拉着明夷跑二楼临窗的雅间喝甜汤,吃点心,丝毫没有代理坊主的自觉。
“下面不去看着点儿,真的好吗”明夷喝了口甜甜的赤豆酒酿元宵,将初冬的寒意驱散不少,实属惬意。
洪奕毫不在意:“他在的时候也并不见他亲自奔忙,若都要老板操劳,聘那么多伙计作甚”
明夷听她歪理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大抵真是不懂这买卖经,便劝道:“幻枫不用亲自奔忙,只因对坊里上下的工作都十分熟悉,瞧一眼,心里就明白。看有没有余座就知揽客的小厮是否尽力,看一眼跑堂手中的餐食,便知今日厨房有没有差错,看客人酒水的消耗量,便知这一日胡姬有没有招呼周到。你心里没数,就得四处多看看,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老板在与不在一个样。”
洪奕撅着小嘴:“我不过替他看一个月,只要容异坊不关门就行。真要我泡在厨房里,被油烟熏着,我倒宁愿将店关了,也不差这一个月的利。”
明夷扶额道:“我的小祖宗,我真为夏幻枫捏把汗,待他回来,怕是这儿也被你败得差不多了。开个这样的大馆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一个月不开张,十天不开,容异坊关门大吉的消息就会遍布长安。背后会有多少猜测不知是饭菜吃坏了人惹了官司,还是老板出了事银两无法周转,坏事传千里。原本容异坊靠的一是夏幻枫的玲珑手段,高超人脉,二是盛名在外,代表了宴客者的身份。这恶劣的传言一散开,何人再会推崇容异坊那些肉庄酒铺的,都会挤上门来结钱,生怕你跑了,找不到人,砸了铺子也是有的。”
洪奕吐了吐舌头:“我真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那怎么办我真是对此不在行,原以为随便在这儿坐坐就好了,一口应承他,他叮嘱各样事务时候,我也没用心听。照你这么说,即使开着,若厨房出了什么岔子,也定会砸了招牌。我是真怕自己压不住他们,也看不透犁头的把戏。”
明夷叹了声:“人不好管。如今时势艰难,人人自危。厨房克扣餐食,胡姬越矩勾搭客人在其他店里都是常事,幻枫薪俸给得丰厚,同时治下严厉,才使得容异坊没有堕了名声。你纵使盯着,总有打盹的时候。这样吧,隔三四天,我便让邢卿过来帮你照看半天,顺便也教你些门路。”
洪奕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好吧,现在我就下去看着,处处都转悠下,虽然不懂,但装作懂还是能蒙两天的。”
明夷点头:“这就对了,顺道给我来一碗热汤饼,胡乱吃些就回承未阁去了。开张之事还有许多需要打点。行露院那儿你若瞧着形势稳定,过两日我就接殷妈妈回去,她身子毕竟病弱,还是休养着好。”
洪奕点头:“好,昨儿下午六美写了条儿让人捎回来,还有一笔银子,说留她们再住一日,这两天的钱可比得过以往一两个月的。以后这行露院散客生意我也不与她多争,六美在手,还有何惧”
明夷叮嘱道:“你切记,六美的客人要千挑万选,只能在殷妈妈列出的熟客单中遴选,都是有头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