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故事还在继续。
令狐纶无可奈何,便藏身民间,用令狐綯的财富经营,大抵便也就是些质押借贷,钱生钱的生意。渐渐也做出了名堂,财富愈隆。时之初的阿娘被夺走亲儿后身心受创,常往山中休养,多年后方好转回来,很快为令狐纶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明夷知道这个孩子应当就是时之初了。
是个男孩子,取名令狐湜。但这个名字只有在出生那一日被说出过,而之后,他都必须叫肖霁。是的,隐姓埋名后的令狐纶便姓肖,藏身苏州城。
明夷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肖,质押借贷的生意,苏州与扬州又不是很远。这让她想起上官家族的肖氏夫妇。
“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扬州肖氏夫妇的模样你可认得”明夷终于忍不住插嘴。
时之初摇了摇头:“未曾见过。当时我听了他们的姓氏与所作行当倒也是仔细看了看,而且听他们口音并无吴音,想来只是巧合罢了。”
时之初继续他的故事。
肖霁出生后不久,阿娘看着与第一个孩儿相似的面貌,心病又起,便只得又送到山中休养。只是这一次,两年后便传来噩耗,阿娘在无人注意之时,偷偷服下致命药物,不治而亡。
明夷一想,这山里哪有随手得到致命药物的,看来只有缪四娘的医庐了。这么一想也对,令狐纶隐性埋名在外,但这亲生的妹妹恐怕还有往来,也只有这儿最信得过。
“是缪四娘那儿”明夷问道。
“是,我姑母也不是有意,只是看阿娘精神尚好,自己出去摘些野菜,留她一人在,没想到这么就出了事。因此,虽然我阿爷和我都未怪罪过她,但她总觉得亏欠我们,对我予取予求。”时之初回应道。
明夷这才明白缪四娘与时之初之间的奇怪气氛,缪四娘宠溺他,又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两人之间有一种疏离感。原因便是因为此中有一条人命吧。
而自幼丧母的时之初,又是何等可怜。
时之初低头见到她眼中的悲悯,又把她脑袋往被子里塞了下去:“我没事,我自小也没见过阿娘几面,何况那时候还不懂事。最可怜的是我的阿爷,中年丧妻。且他与阿娘恩爱甚笃,当年阿娘病重,去山中休养时要阿爷纳妾。阿爷指天发誓,此生绝不再近任何其他女子,只爱一人。”
明夷心里头发酸:“有如此深情不渝的夫君,我就是明日便死都愿意。”
时之初狠狠将她手臂搂住,勒进她皮肤里:“胡说什么,我要你长命百岁。”
明夷连连点头:“我定好好活着。”
回到当时。时之初长到七八岁,令狐綯突然派人前来将他接走,令狐纶虽不情愿,悖不过祖上的规矩,只能留小儿一夜,他一夜白发,而后眼睁睁看小儿远走。
“这是何道理”明夷忍不住问。
“我到了令狐府才知道,我兄长令狐漙惹了风寒去世了。令狐纶怎能手中没有质子,便将我带在身边。从此,我与阿爷互为牵挂,也因彼此而不得违逆令狐纶。”时之初声音中并无什么情感。
明夷却知他越是不显露,心里恐怕越是痛楚,便抚着他的胸口:“很难过吧”
时之初抓住她的手:“没事,都过去了。”
时之初说,令狐綯对他其实不错,那时他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已长大,忙于学业,极少亲近,倒将他当作亲儿一般,好生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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