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对于店铺的装潢风格改变表现得似懂非懂,但也应承了可以找提供鲜花的农家找些免费花材,再不济自己上山采摘,都不是大事。
明夷学过几堂插花课,知道唐朝插花已经盛行,风格古典,或清新禅意,或雍容富贵。以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审美,做些新奇有趣的造型还是可以夺人眼球的。一只精美的翠绿绣鞋,插满艳红的蔷薇,有种只可意会的突破禁忌、激烈不羁的感觉,少妇们自然会领会。残破的鸟笼,缠着紫藤,中间芳香逼人的雪白栀子盛开,任何牢笼也无法禁锢这种自然的香气。让莲花开在空中,盛放的莲花用细细的丝线悬挂着,再无淤泥,让玫瑰散在脚下,晒干的玫瑰花瓣洒在店堂地上,步步香艳。
仅描绘着,明夷已经可以想象将会得到怎样的争议和。眼球经济,自古如此。
至于客户体验。首先拿出库存较久的产品,用做免费试用,放在店铺门口,招徕人气。其次,提供一些可以带回去的试用小样。比如最为娇艳的胡美人胭脂膏,原本用比女子掌心略小的瓷盒装着,分量不小,价格不菲。没有试用过的女子看颜色太过艳丽就失去了兴趣,其实上妆非常美妙。而闺秀少有亲自来店的,现场试用也不够端庄,给一盒指甲盖儿大小的纸盒装小样再合适不过。陈货加小盒,成本十分低廉。
客户体验的第二步就是现场试妆服务了,最佳的地点自然是二楼。尤其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西屋,明夷恨不得立刻改了它。但把幽暗的西屋改成明亮适宜换妆的房间就得新开窗,动墙体,哪怕要多花一个铜板儿都像在明夷心上剐一块肉,是万万不能的。不如利用东屋的坐榻,光线好,地方宽敞。只消入门加个屏风或挂帘,便可隔开书桌和试妆区,并不影响原本的功能。
明夷边说,边比划,眼里闪闪发光,拽着连山坐到坐榻上,拨弄着他的下巴看光线在他精致的脸蛋上投射的效果。
连山恍恍惚惚了半晌,绷着脸皱着眉,眼睛没丝毫神采。直到明夷的手触碰到他,惊醒一样,眉间嘴角松动起来。
他这点单纯的心思何尝瞒得过明夷,一听说要对客人开放的是东屋,他整个人都死而复活一般。这孩子是被荼毒成什么样了斯德哥尔摩症
明夷不想让他再存什么幻想:“西屋那边,我打算作为贵宾室,用来做……嗯,香疗。就是用花卉提炼精油,熏香房间,通过客人口鼻进入体内,并配合肌肤的按揉,可以长葆青春。”
连山又如嚼了生柠檬一样皱起脸:“可西屋是娘子休憩之所……”
呵呵,是明娘子调教你之所吧。明夷眼神滑到连山颈项,小小的喉结动了一下,是非常紧张导致的吞咽动作,异样性感。十岁,多美好又罪恶的啊。收住逐渐走向龌龊的念头,明夷一脸严肃:“光靠布置,靠体验,很快就会被别的商家学了去。只有推出这种贵宾服务,一来可以宣扬我们有独家不传秘药,无可替代;二来可以培养一群忠诚紧密的客人,她们还必须是精挑细选,非富则贵,才能显出我们贵宾服务的难得。”
连山艰难地点了点头:“娘子思虑周到,我现在就去安排店堂布置的事。”
“等等,”明夷想起刚才连山提到的两个名字,“你刚才说刘什么伍什么是何等人我神智尚未恢复,怕不问清楚以后遇到唐突了贵人。”
连山低着头:“刘参军,名刘恩朝,是京兆府户曹参军,主管户籍、纳粮、征税,和娘子向来交好,常共聚饮宴。伍少尹,名伍谦平,京兆府少尹,协助京兆尹处理一府诸事,官位虽高于参军,但可用之处不多,只是伍少尹与娘子相识近十年,关系匪浅。”
明夷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刘参军大约是需要定时打点的地方小吏,算酒肉朋友,至于其中有无权色交易,尚未知。明娘子年岁不小了,也并无倾国之色,希望这位参军不是那么不挑食的人吧。而伍少尹,听来似乎和明娘子关系很近,以这位娘子对连山的作为,私交好,恐怕很难不涉及床帏之事。
明夷心事惴惴,再看连山,面色平静。可能,交好就只是交好而已吧,她安慰自己,向连山摆手:“你去张罗店铺需要的资材吧,我在此守店。”
一身缟素在胭脂铺里坐着,明夷自己都不自在,何况来往的客人。眼神飘进来,又避开,唯恐沾染晦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