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又一声爆炸,伴着鬼哭狼嚎的惨叫,两个民夫永远的失去了他们的腿,还有个倒霉蛋直接挂了。
这已经是今天来第六次事故了,这要是在后世,谁家修路这么玩,你就是有个前三排的爹恐怕也不好使,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毫无怜悯,孙悦还得亲自催促着民夫们加快加快再加快。
慈不掌兵,这也是战争的一部分,战争又哪有不死人的呢。
只是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孙悦的眉头还是皱的紧紧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卢多逊笑道:“怎么了心疼那些被炸死的民夫”、
孙悦摇了摇头:“危险性我都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凡是炸死炸伤的,也都会享受朝廷的烈士抚恤,相比于一场国战来说,死这么点人已经是上天之德了,我在想,王老将军那边,真的不用去传个信么”
卢多逊笑道:“起码路通之前,没这个必要。”
“可是……可是他们在攻打剑门关啊!既然我们已经可以绕过天险了,为何还要让我大宋的将士平白丢了性命”
“此言差矣,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若是剑门关上的势头弱下,被后蜀军察觉到了我军的作战意图,甚至发现了我们,岂不是要因小失大”
“卢大人说这话,不觉得自欺欺人吗,王老将军是什么人,如何虚实相和,如何误导敌人,人家不比咱两个文人明白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抢功么,我不反对抢功,可是,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这破蜀第一功肯定是咱们了,您又何必还遮遮掩掩的呢为了这份所谓的破蜀第一功,要搭上多少大宋儿郎的性命”
卢多逊沉默了一会道:“我记得之前因为屠城的事儿,你跟王老帅很不愉快,好悬没杀了你,怎么,还没看清文武之别么”
孙悦也激动了,“这是谈论文武之别的时候么我跟王老将军的争执,不管谁对谁错,本质上争的都是国事,都是出于一片公义之心,可现在咱们算什么为私心而枉顾将士性命!这样的功劳,简直可耻!”
卢多逊不吱声了。
“卢大人,您知道什么是栈道么,那是先人们在本来无路的悬崖峭壁上,硬生生的往里面凿上铁钉子,再铺上木板连上铁索,于无中生有处,用生命铺出来的一条路啊,那是一寸栈道一寸血啊,您知道崔帅现在在干什么么他在将后蜀一把火烧干净的栈道重新铺上,在战场上咬着刀子顶着枪林弹雨的铺!然后咱么在这心安理得的炸山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孙悦却是越说越来气,他这两天都快被憋坏了,既然雷管早就在手里了,为什么一直到人家王老将军都打到剑门关下了才告诉我早干什么了
为什么如此神器不能交给王老将军去用,哪怕退一万步,为什么不能交给崔彦进去用呢人家才是专业的啊!你一个转运使,我特么一个都监,好端端的搞特么什么意外惊喜!
可是呢,任凭孙悦说破嘴,卢多逊就是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愿意去给王全斌传个信,只是一个劲的说等路通了之后去通知他,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狗屁的大局为重,不就是文武之争么,不就是赵光义想要军功么,不就是因为在你们这些文官眼里,士兵的命不是命么。
卢多逊的良心痛不痛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的良心是挺痛的,甚至还有一点迷茫。
相比于残忍嗜杀的王全斌,那么,自私自利的卢多逊以及他身后那个不懂战事的赵光义,又能强到哪去呢文,武,哪个是对的
或者说,都特么不怎么地。
那么,一个国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