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喇额真大人,你看对面这股明狗的军阵如何”
乌纳格皱着眉头,低眉顺眼地问身边的黑木金道。
乌纳格虽然名义上比黑木金这个甲喇额真官职高,但人家却是通古斯满虏。主子和奴才的分别,乌纳格还是懂的。
所以,他每次决定大事之前,都要征求这个监督的甲喇额真的意见。
正白旗的甲喇额真黑木金细细地将莱州军打量了一番,好半会儿才说道:“嗯,似乎不太好攻,那道墙甚为可恶。我断定他们前排必是火枪无疑。你细细看,明狗的火枪可以很轻易的打放,可是射箭却举不到那么高,除非前后手都抬高才能射出,可是那样放出就无力了。若是冲到墙边,我们的弓箭便没有用。若是隔远射,多半都要被那矮墙挡住。而且墙上似乎泼过水,一时间怕是难以推倒。”
乌纳格听了后,也点着头道:“主子说得没错,如果不能破这个军阵,这固安县城怕是攻不下来的。”
乌纳格又再细细看了看军阵,禁不住有些想退缩,他又试探着说道:“老汗当年曾嘱咐我等,不要妄自攻击坚固城池,攻之不克,反堕我威名。前几日大汗在明国京师城下也说过,若攻坚处,军士被伤虽胜无益。这支明军多为步军,引之到平野之地围困更佳,甲喇大人以为如何”
黑木金心里也有些赞同,但看着后面的固安县城,心中又有点舍不得,这可是钱粮女子无数的花花世界呀!
毕竟这满虏鬼子破关入侵以来,从未逢一败,精气神都非常高,连关宁和宣大精骑都不是他们一合之将,从不敢和他们正面作战,更何况是这么一支莫名其妙的步兵。
但黑木金又有点害怕损失太大,他们悬师入寇,最怕伤员太多,那会成为行军的重大负担。
乌纳格看他犹豫,在一边也不再说话。反正自己是把问题抛给他了,打不打都由这个甲喇额真来做决定。万一真死伤了人,也有人来帮着分担责任。
黑木金正要答应退兵,对面的中军旗位置的一辆马车上突然倒挂起两个人来,那马车慢悠悠的从中军位置往前排开来。
甲喇额真黑木金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那两人的脑袋下面,都吊着一根细细的辫子。而且这两个满虏鬼子,虽然是倒挂着,但他们也看到了对面的满虏的大军,开始拼了老命伊伊呀呀的大叫了起来!
黑木金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不用说这一定是两个被抓住的满虏,周围的满虏士兵们也一阵骚动。
他们自老野猪皮努尔哈赤之时起,就是几百人追着明军几千人打,还从未有明军敢如此挑衅的。
明军阵中的马车到了前排的矮墙缺口终于停下,几个强壮的明军将两俘虏解下,按跪在地上,两个满脸横肉的明军刽子手拿着大刀比在那两个俘虏的颈子上,狞笑着看向这边。
前面几排的满虏兵们眼力极好,全都看的清清楚楚,队列中开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来。要不是建奴军律森严,怕是有人早已骂了起来。
那两个明军刽子手比划了好一阵,然后猛地同时将大刀挥起,刀光中闪过两颗人头落地。
两个持刀的明军得意洋洋的一把提起辫子,高举着人头在矮墙外大摇大摆走了起来,明军阵列中顿时响起一阵“杀满虏!”的欢呼声。
甲喇额真黑木金咬牙切齿看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乌纳格总兵官,要是大汗知道我们就这样走了,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今天,哪怕是再硬的骨头,咱老子也啃定了!”
“好!甲喇额真大人!我听你的,咱一起啃这块硬骨头!”乌纳格赶紧附和着黑木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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