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野猪,打发掉几个推销商品的小贩儿,他离开了码头。
繁华的码头是一个最复杂的地方,是各路牛鬼蛇神的最佳找食地儿,他怕被有心人盯上。
他开始有目的在县城内闲逛,暗中记下土兵的巡逻路线,换岗时间,和各个出口。
宿处也找到了,他在城西的贫民窟外,找了一处义庄安身。
义庄,是富人出钱修建来放一些无家可归的死人的地方。
官府也把路倒,杀人案件的无名尸,找不到身份的尸体,放到义庄里。
除非有无主尸体埋葬,义庄附近决不会有人逗留。
连盗墓贼,也不在义庄附近出现,因为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值得偷盗的富家大户坟墓。
这座义庄的周围,有两座乱葬岗。
大白天,乌鸦在大槐树上聒噪,晚上猫头鹰叫的更烦人。
绿油油的磷火飘浮,大白天也人迹罕见,夜里鬼打不死人,也吓死人。
义庄分三进,后进主要用于寄放棺材,与用破席卷起待埋的尸体。
三进殿堂皆破败荒凉,大白天也阴森森鬼气冲天,成了蛇鼠兔狐的安乐窝。
胆小的人,大白天的,太阳当空也不敢来这附近。
这里进退方便不引人注意,是他这种人理想的安身地。
第三天,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傅宗龙逼进沙溪坝。
所有人进王府紧急议事,明天各赴战场,所有人聚在一起,正好一网打尽。
9月26,自己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这是他一飞冲天的日子。
一进殿中,陈远宏点起一根蜡烛,细心地收拾着这几天顺手牵羊来的物品。
一套又轻又薄,柔软顺滑的薄绸连体衣,整套衣裤可以握成拳大的一团。
摘下耳环,换上快靴,穿上连体绸衣,带上那些他认为用得上的物品,随后蜡光熄灭。
一条人影鬼魅似的潜入王府第三层南院儿,滑入内府管事阿力威的房中。
今天,阿力威管事忙得脚不沾地,忙得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他不是铁打的,一躺下去就睡死过去,没有意外的话,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浪,有人在呼唤自己,然后直直的坐了起来。
问什么答什么阿力威无比的配合,像一个应声虫一样。
陈远宏象一只狸猫一样在琉璃瓦上窜走。
他极有耐心地贴瓦蠕动,时上时下,时起时落,起落间形影依稀难辨,悄无声息犹如游魂。
终于,接近了王府的正殿,缓缓探头观察四周情况。
看到两队巡哨互相交接,正在叮嘱接手的另一队,小心突发情况,防止意外。
趁此机会,他身形窜起,像一支利箭,闪电似的飞越了三丈空间。
三丈空间,还要预留安全距离,在平地上,一流江湖人可以,但在屋顶上就属高难度动作了。
轻薄的瓦面受力易碎,琉璃瓦和光滑的镜面不相上下,更是难上加难。
人在半空中,上身尽量前伸拉长。
双手先轻触光滑如镜的琉璃瓦,整个身体柔软地完全贴伏,先徐徐下滑尺余,平稳地贴在瓦面上。
手掌、连体绸衣、快靴,都加缝了一层黏着力很强,增加了耐磨擦的棉布。
棉布柔软而具有弹性,打滑的可能性消失至最小限度。
琉璃瓦在夜里看上去一片黑,他也一身黑。
身体扁平的贴在瓦上,即使有人在近处看到,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好像和琉璃瓦融为一体了。
最困难最危险的这段安全过关,后面就简单了。
他双手的拇、食、中三指,装了特殊的小钢钩。
插入瓦缘,轻轻一提,揭开第一层瓦,第二层
他象一条游鱼,滑入不大的口子里,进入主殿内部。
三队巡哨,几乎就在他眼前不足两尺经过。
他贴伏在一处过道的栏杆下,黑色的身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