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枭凝视灰茫茫的天,天上,如秃鹫般的幽魂在云层中忽隐忽现,诡异飞舞,俯视凡间,似是好奇,似是怀念,似是怨恨,似是嫉妒。
但做鬼魂比做活尸强,鬼魂明白自己已死,而活尸知道自己未死。鬼魂渴望着虚假的热情,活尸追寻着渺茫的梦。鬼魂并无希望,而活尸却为了微弱的希望一百年、一千年的受煎熬与折磨。
鬼魂在阴间至少有家,活尸在凡间却永远不容于世,伪装为人,实则却是极易被拆穿的异类。
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照亮数处,有人逆转鸿钧逝水,似在布驱逐阴影境地的大阵。
恶枭想道:“是那孟行海还是银眼儿又或是他们联手了这里究竟会怎样会被鸿钧大阵夷为平地么还是尸魃大阵吞没一切”
他将双眼垂落,见到几棵如坟墓般阴森的枯树,其中一棵细小的枯树正朝自己走来。那并非枯树,而是饿女尸,她太过消瘦,光线阴暗,极易看错。
饿女尸道:“大人,有人在捣乱,妄图驱散阴影。”
恶枭摇头道:“捣乱又有何用阵法早已生效,两者岂有关联咱们无法更改他们的除灵阵,他们无法更改咱们的尸魃阵,大伙儿皆无法阻止鸿钧阵。”
饿女尸脸色模糊不清,她道:“尸魃阵何时真正出现”
恶枭道:“恶枭觉得快了,快了。”
饿女尸道:“大人难道什么都不做么”
恶枭道:“那人不来找恶枭,恶枭为何要去找他若到了他的地盘,恶枭并无获胜把握。若他到了恶枭家中,他再也休想生离。”
饿女尸道:“大人,我....可派人愿去杀他。”
恶枭缄默不语,并未答应,也并未阻止。饿女尸深深鞠躬,旋即远去。
恶枭伸出鹰爪,颤抖得抓紧胸口,似霎时陷入恐惧之中。他心道:“她会杀了银眼儿么还是银眼儿会杀了她银眼儿,银眼儿,那阵法当真要恶枭牺牲最心爱之人,恶枭又该如何是好”
他不愿多想这事,觉得眼下还言之过早,但真到了那时,一切却又太晚了。
或许万物皆有命数,命运的丝线会将银眼儿带到恶枭面前,赐予他们一场了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待形骸等人离去,李银师走到河边,脱去衣衫,跃入水中,擦拭伤口。冰冷的水刺痛全身,连那药酒的酒劲也难掩盖。李银师痛的发颤,银眼如白色的火般闪烁,不由得咧嘴而笑。
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响,另一人落水。李银师知道是欧阳挡,回过头,见他脱了战甲,穿着战袍,走了过来。
欧阳挡目光柔和,笑道:“师师,我替你洗伤口。”
李银师摇头道:“不用,越擦越痛,我自己处置得了,旁人手脚不知轻重,只会弄疼了我。”
欧阳挡仍旧上前,握住李银师手掌,看他脸庞,又吻向李银师。李银师轻轻缩手,再度侧过脑袋,欧阳挡这一吻便落了空。
欧阳挡干笑道:“大伙儿又没在瞧,你害羞什么”指着一块大石道:“咱们躲到那石头旁,我好好瞧瞧你。”
李银师冷笑道:“瞧我怎生瞧法你又不是郎中,是不是另有图谋”
欧阳挡忙道:“我见你伤重,委实放心不下,绝无别的念头,只想照看你,陪着你。”
李银师跳上岸,穿上衣衫,运龙火功将衣物蒸干。欧阳挡与他朝夕相处,对他脾气了如指掌,知道他喜欢温存,可却从未被李银师拒绝这亲密举动,他急道:“师师,你为何如此...如此躲我”
李银师道:“大敌当前,生死未卜,岂能想着儿女情长,柔情蜜意”
欧阳挡更是纳闷,暗忖:“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忽然间,他心中一震:“他说话的语气宛如行海使节!是他教师师这般说的”
他追上李银师,将他拉到僻静之处,李银师任他指引,并未抗拒,只是神态懒洋洋的,颇不耐烦。
欧阳挡道:“是...是行海爵爷对你说了什么,对么”
李银师忽然莞尔,面露笑容,道:“咱们确实谈过不少话,这小子可爱教训人,当真可气。他板着脸道:‘正人君子,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岂能毫不避讳的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