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心头大石落地,但忽地又生警觉,道:“你没留下什么遗祸残毒么”
尸风道:“那不是遗祸残毒,而是我的孩子。”
形骸道:“不管是孩子还是毒祸,休得留下一星半点。”作势又欲替那捏背,尸风吓得满脸通红,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真什么都没留!”
因心灵剑诀之故,形骸听出她并未说谎,他闭上眼,在尸风胸部正中一指一钩,尸风闷哼一声,见形骸掌中握着个霜雪缠绕的白球。她知道那正是巨巫神荼残余的灵气,却万不料形骸竟能将此物从她体内夺走。她惊声问道:“你如何能降服得了它”
形骸道:“乾坤之内,一物降一物,神荼死于我手中,它的灵气自也抗拒不了我。”
尸风喊道:“吹牛!绝无可能!你如何能杀得死维系天地的巨巫”
形骸微觉窘迫,只因那击败神荼者确不是他,而是借他身躯的刑天,他咳嗽一声,道:“总而言之,此事与我有莫大关联。这雪球便是铁证。”
尸风神色困惑,但看着形骸的眼神更增几分畏惧,她朝形骸恭恭敬敬地跪拜,道:“你胜了我,依照天地法则,便是我的主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形骸心想:“我可以用道法与她定下契约,随时召唤这女妖,她法力高深,只比四大公爵略逊一筹。”
乌康居突然快速冲至,手中匕首一划,那女妖此时虚弱无力,而乌康居这一剑饱含怒火,银光一闪,匕首入脑,这女妖惨叫一声,化作绿焰,就此消失。
形骸微微一惊,道:“你为何这般沉不住气”
乌康居恨恨道:“将军大人,你救了我们,我们对你感激万分,可这女妖却决不可饶恕。”
形骸道:“她本逃不出我手掌心,可你...”
乌康居指着尸风余烬,喝道:“你和她眉来眼去,动手动脚,就像对待青楼那些不要脸的娼妇一般!我怕你被她迷了魂,反而被她所用!我与她仇深似海,决不能让这女妖再有机可趁了!”
形骸脸皮一红,道:“这女妖不怕痛,不怕痒,只怕舒适惬意,我替她捏肩揉背,是为了逼她救人。再说你这一匕首非但没杀了她,反而将她逐回妖界,重获自由。”
乌康居惊呼道:“真的你....怎地不早说!”气恼之余,朝尸风灰烬连刺数下,可只是泄愤而已,徒劳无益。
形骸叹道:“罢了,至少这阵法已彻底毁灭,妖魔无法再操纵风雪。”
乌康居流泪道:“将军,若下次再遇上这妖魔,我求你帮我杀了她!”
形骸摇头道:“恕难从命。”
乌康居怒道:“你....你当真被她迷住了心她犯下这许多恶行,杀了这许多人,你都原谅了她”
形骸叹道:“夫人,实话实说,我不欠你什么,愿意怎样就怎样。况且我已有言在先,只要你们获救,便饶这女妖不杀,我无意反悔,她杀再多的人,与我有何关系”
其实在形骸心底,善与恶已无显著的界限。他生平最敬仰的星知大师,曾经是屠杀灵阳仙的刽子手。他竭力保护的孟轻呓,手上也染满了鲜血。马炽烈是形骸的好友,可他生平杀人如麻,疯狂而嗜血。他见证了秦桑与叶无归的爱情,为这两个血族之情而感动。他救过辛瑞,救过慧彼明,甚至在阴间与亡魂活尸和睦相处。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形骸每一次想要弄明白,却只不过是再一次认清了自己的无知。
他无权审判善恶,星知不行,天庭不行,三清不行,刑天也不行。神、灵、妖、仙、鬼、人,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标尺,自己的准则,自己的前因后果,自己的爱恨情仇,从任一方去看待某件事,得到的结论也可能截然不同。
既然无法明辨是非,那倒不如糊里糊涂,只凭自己的喜好肆意妄为。既然他练得是放浪形骸功,那放肆随性,又有何妨
乌康居道:“你....你.....”心下悲愤,可见形骸神功绝顶,如何能够强求
何翟嬉皮笑脸地走过来,道:“弟妹!咱们毕竟立下了大功,令一场浩劫就此告终。此事值得庆贺,你又何必愁眉苦脸的”又对形骸道:“伍斧将军,我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对你好生失敬,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这件事你居功至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