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主教并不满足流于表面的道德谴责,接下来他直接将矛头指向帝国金融资本集团,痛斥这一阶层是导致社会财富分配不公的罪魁祸首,而商人阶层侵吞国家财富凭借的是两大武器,其一是“包税制度”,其二是“垄断特权”。
“包税法”,即国家将财政税收以某一指定数额承包给豪商,在豪商缴纳此数之后,剩余税收全归豪商所有。克洛德主教毫不留情面的把福格尔家族斥为受益于“包税制”的反面典型,历数该家族的发迹史,指出其为搜刮财富犯下的斑斑劣迹。
雅各布福格尔也出席了会议,被克洛德主教这样翻旧账,指着鼻子骂遍祖宗八代,当然无法忍受,起身反驳对方的批评,申明包税商无非是受雇于皇室和政府的打工者,为国家征税付出无数精力和心血,非但得不到公众的体谅,反而遭受谩骂,这使他感到非常委屈。
克洛德主教对老福格尔的抱怨不屑一顾,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做出反驳:
“福格尔先生,请问自从实行包税制度以来,我们这个国家的总体财富是逐年递增还是逐年减少”
“这个嘛……社会总财富是在增加。”福格尔老头苦着脸如实回答,预感到自己正一步步被克洛德推进坑里。
“既然社会总财富在增长,可是据我观察,占据总人口绝大多数的底层民众却一天天变得比过去更贫穷,另一方面,政府的财政收入并没有明显的增长,反而欠下越来越多的债务,那么请问到底是谁从社会财富增长中受益是谁在政府和民众日益困窘的同时变得越来越富有,福格尔先生,您能告诉我吗”
罗兰目睹克洛德主教谈笑风生间将对手置于死地的风范,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为主教大人鼓掌喝彩的冲动。别管克洛德的批评是否有欲加之罪的嫌疑,也不应追究他的论证是否不够严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种简单粗暴的诘问方式无疑富有煽动力,使人不由自主与他同仇敌忾。
“克洛德主教还不到五十岁,年富力强,精力充沛,有野心又有才干,将来会成为帝国宗教乃至政坛上的大人物。”
罗兰在心里做笔记,同时也禁不住突发奇想——黎塞留与马扎然等地球上历史人物的形象相继跃入他的脑海,仿佛要与克洛德重合起来。倘若穆勒伯爵保不住相位,时势将一位教士推上政坛,克洛德主教未必没有机会成为亚珊帝国的“红衣宰相”。
“不是那样的,克洛德阁下,我不否认金融从业者在承包税务过程中赚取了财富,但是赚钱有什么错”雅各布福格尔激动地举起双手,试图显示自己的无辜,“我们不偷不抢,合法经营,凭自己的汗水与智慧赚取财富,我们不应该成为别人贫穷的替罪羊!”
这个胖老头的申辩只在同行那里得到稀稀拉拉的掌声,多数与会者向他投来或冷漠或憎恨的目光。别人都在受穷的时候只有你变富,瞧瞧你那腐败的大肚腩,鸭梨型的身材,再想想你那亿万家财,谁会同情你
“仇富”是人类的通性,这里面更多的是情感在发挥作用,而非理性,但是谁又能指责人类共通的情感呢克洛德主教简直不屑于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