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听到这话,张惠兰第一个感觉就是不信。
她和丈夫拼死拼活地辛苦一年,能存个三千块已经算是年景好了。大多时候,连一千块都存不了。
倒是吴炳华经过上次改填志愿的事情,对大儿子的观感,已经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至少这次听他说出这么荒谬的目标,他没有气得拍桌子瞪眼,而是左右思忖了一会,才决定摆事实讲道理。
这种姿态的转变,可见吴涛上次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
“小涛,你知道这季蚕桑,我和你妈前后忙了一个多月,拢共卖了多少钱吗”
在吴炳华看来,儿子提出三万元的目标,肯定是对挣钱没概念,以为那钱是路上捡来的,大风刮来的,容易着哩。
吴炳华以为,这一问,一定能让儿子哑口无言。然后再抛出那令人绝望的答案,让他傻眼闭嘴,好好吃饭。
不料吴涛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次咱家养了三张蚕,按照现在蚕茧的行情,我估计差不多能卖一千八到两千之间。”
吴炳华一听,和张惠兰对视一眼,很是意外。
然而吴涛还没说完。
“刨去桑树地的提留款、肥料、农药;还有养蚕的蚕种成本、药水、石灰粉,估摸着能剩一千三四。这是你们一个月来没日没夜、辛苦挣下来的,人均不足七百块。”
话说到这里,吴炳华和张惠兰已经愕然以对了。看样子,吴涛算出来的结果就算不中,也不远矣。
“所以说,种桑养蚕这门子生计,不干也罢!”
这样的结论,让吴炳华无言以对。
倒是张惠兰忍不住反驳道:“一个月能挣七百块,还嫌不够这可比种地、种葡萄强多了!要不是一年只能养四季蚕,我恨不得每个月都能这样辛苦。”
这年头,农民种地收粮食,那是铁定亏本的买卖。一年两季粮食,除去必须上缴的公粮,余下的再留点口粮,把多出来的卖掉,连农药钱都换不回来。
更别提还有一堆统筹费、水利费、计划生育费等杂七杂八的税费,时不时再来个修路摊派费、修葺学校均摊费……
可以说,要是没有四季蚕桑挣点钱,村里恐怕能带征收队把家里房顶都拆了。
但吴涛说养蚕没有奔头,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一来他知道种桑养蚕的行情好不了几年了。前世大约在2000年左右,宾湖区开始陆续退桑还田。听说是国际市场对丝绸需求量锐减的缘故。
二来种桑养蚕这项活计,短时间内劳动强度极大,尤其是蚕在4龄以后,可以说没日没夜。前世张惠兰就是因为多年的高强度劳作,落下了腰椎方面的老毛病。
然而这些理由,都不能直说。
于是吴涛沉默了。
而在花婶看来,她以前很是羡慕别人家的蚕桑能有这么高的收入,比起她在城里干的这份工作多挣不少呢。只是她一个女人家,承受不了这么高的劳动强度。
如今听吴涛这么说,很是不理解。
到底还是个半大小子,想法不是很成熟。
下一刻,吴涛终于切入了正题。
“妈,我刚才提到的小目标,是三个月挣三万,靠种桑养蚕肯定是完不成的。”
“不管啥活计,也达不到你这个目标。”张惠兰不由咕哝道。
事实上,不仅她想不到,就连其他人也都想不到。当然,小江和黑蛋这俩孩子根本就没想,光顾着吃呢。
花婶眼睛一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