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
何心隐!
真的是何心隐吗
就是曾经与道士蓝道行合作弹劾严嵩,将其拉下神坛;又为了拓宽办学的路子,与邵方合谋,让高拱东山再起的那个何心隐
那不是一个传奇式的存在吗
怎会是眼前这般模样
消瘦而憔悴,脖子、脸上、颈上,都有深深的皱纹,如同一副行将就木般的身躯,而且看他衣着还如此狼狈……
“你是谁”
水墨恒打量一番后,不得不再问了一次。
实在让人怀疑!
“泰州学派,何心隐。”
这次回答的声音要大那么一丁点,而且中间稍作停顿,听起来不模糊。
“你不是在全国各地讲学吗怎么会跑到北京来而且执意见我作甚你我之前似乎并无交集啊”
水墨恒一连几问。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进去说”
“进哪儿”
“水少保真会说笑!看我这一身落魄,又来到你的家门前,除了能进你那儿,还能进哪儿”
“可据我的了解,你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何心隐一愣,怔怔地望着水墨恒,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么快都传到北京来了”
“你是指什么”
“水少保又指什么”何心隐不答反问。
“你做的几件大事,好像都很危险。无论是弹劾严嵩,还是帮助高拱,即便是兴办私立学院、收授门徒、全国各地讲学,都与当下首辅的治世理念有冲突,甚至格格不入。”
何心隐一下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喃喃地道:“如此说来,水少保是不准备接待我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有生命危险,是来寻求庇护的。”何心隐非常认真,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小,只有水墨恒一人能听见。
“生命危险”
“是。”
“谁要谋杀你”
“这里说话实在不便。素闻水少保是个奇人,我想总该有过人之处吧。”见水墨恒一再追问,何心隐语气中不免带有一丝讥诮的味道。
意思很明显——你不该将我晾在门外谈事儿,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不尊重人呢
尽管如此,水墨恒依然沉吟了一会儿,想着此时此刻的何心隐无异于一个烫手山芋:
接吧,烫手;
不接,人家专程投奔,怎么说,也是因为看得起,慕名而来,若拒之门外,似乎不是大丈夫所为。
见水墨恒犹豫,何心隐毅然转身,边走边叹,只是叹气中分明夹杂着那股高傲的劲儿:“看来,是老夫心拙,误信人言!”
“等会儿!”水墨恒开口了。
但何心隐没有转身,继续前行,虽然速度并不快。
“老先生唐突冒昧而来,总得给我几分钟思索回味的时间吧,关键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报之门子,说明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水墨恒抢上几步,坦诚地说道。
何心隐停下脚步,但没有看水墨恒。
“是,在某些人眼中,我的确是个危险的人物,但我自以为不是坏人,不过四处宣扬自己的学说罢了;之所以来投奔,是因为外界都在传言,水少保从来都是一个不怕事儿的人。”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也很坦诚。
“承蒙老人家错爱!原来不怕事儿,是因为很年轻……”
“你现在不年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