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若非真心实意无话不说的朋友,交流的确需要谨慎,话多的毛病容易引发祸事,甚至是灾难。
因为朱翊钧生气,张鲸打抱不平似的,数落内阁辅臣一番,尤其是次辅吕调阳。
被水墨恒当面“谴责”,着实吓得他一哆嗦,心底登时产生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水墨恒越是微笑,越是表现出和蔼可亲,张鲸越感觉发虚,手心都沁出汗水了。
偏偏水墨恒就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招了招手:“张公公,坐下坐下,你怎么还站起来了”
“是,是。”张鲸唯唯诺诺地落座。
“怎么脸色不大好看。哎哟,你身子怎么还颤抖起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没。”
水墨恒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其实心里笑得更厉害,与张鲸第一次正面接触嘛,不得彰显出一丝手段
“我也算是一名御医,来,张公公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瞧瞧,你心跳的频率似乎不正常呢。”
“不用,不用。”
“张公公真的没事儿”
“多谢水少保关心,真的没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水墨恒将笑容增添几分,“说起来张公公也是宫中一号人物,怎么看上去很怕我似的”
“水少保谁个不怕哦,不对不对,也不是怕,准确地说,应该是尊重,尊重。放眼天下,敢不尊重您的,恐怕找不出两个。”
水墨恒眸子一闪,敏锐地抓住话头,虽然仍微笑着,可目光紧紧地盯着:“找不出两个张公公的意思是,还能找出一个来”
“我嘴真是欠啊!”被这么一追问,张鲸发现话又说快了。
“说吧,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万岁爷、陈太后、李太后、冯公公,都尊重您,若非要找出一个来,那只能是首辅。”
“此话怎讲”
“水少保乔迁天上人间之日,只有他不来为您送行嘛。水少保可知,在京城是如何传说的吗”
关于这事儿,水墨恒还真想知道。
冯保当时就奇怪地提出来了,论两人的关系,张居正没有理由缺席,公务繁忙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嘛。
没想到张鲸居然主动摆活起来。
那说说看吧。
“京城都在传说,首辅不是因为公务繁忙不来,而是有意不来。”见水墨恒兴致颇高,张鲸说话显得大胆些。
“为啥有意”
“因为在首辅的眼中,他是首辅,是文武百官之首;而水少保再红,再得两宫太后恩宠,享受的待遇也不能超过他。”
“我啥时候待遇超过他”
“水少保不知道吗您乔迁那日,万岁爷钦点一千锦衣卫,而首辅回家葬父,万岁爷早就下了旨意,陪同人员是两百。”
“张公公的意思是,张先生为此纠结”
“不是我的意思,”张鲸勉强笑了笑,解释道,“而是京城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议论的。”
“张公公也认同”
“我……”张鲸一犹豫,“冯公公也这么认为。”
水墨恒点了点头,沉吟片许,突然问:“这是冯公公让你来告诉我的还是你想与我拉近关系自己说出来的或是皇上的口谕”
“我,我自己说的。”
“哦,那多谢张公公!只是这事儿,我可以看作是,你在挑拨我与首辅的关系吗”
“不敢!请水少保明察!”张鲸又是一惊,脸色大变。
水墨恒微微一笑:“若不是挑拨离间,那我只能看作是张公公想方设法巴结我。这么讲,有毛病吗”
“结交水少保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若你采取这样一种结交的方式,那我明确地告诉你,你还没有机会。不要怪我坦白。”
水墨恒将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