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又登门造访。
即便没有李彩凤的吩咐,他自个儿也决定要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朱翊钧现在的心态,很有必要告诉水墨恒知悉。
一个人的心态,往往决定一个人的行为。
不得不谨慎。
虽然李彩凤得知后的反应既有惊讶的一面,也有欢喜的一面。惊讶的是,儿子居然说出这种话;欢喜的是,因为在意而吃醋……
但总体而言,冯保的担心要甚于李彩凤,所以他才会说“只要万岁爷不因醋而恨就好”。
而当李彩凤警觉地问到朱翊钧会恨谁时,冯保无言以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不说朱翊钧心中到底有没有恨。
假如有,是恨他娘亲和母后的男人,还是恨娘亲和母后呢如果他对他父亲朱载垕有深厚的感情,兴许这种恨多少有一点;但如果对她娘亲和母后足够爱的话,也理应看开,总不能看着娘亲、母后一生守寡对男人想都不能想吧
当然,在感情问题上,朱翊钧依然是个未经风雨的小屁孩儿,未必懂得那多。所以,冯保是真揣摩不透朱翊钧的心思。
谁知道孩子怎么想呢
……
分宾主坐定。
冯保也不等水墨恒问及,上来就以自嘲的口吻说:“最近来得有些频哈,水少保不会见了我烦心吧”
水墨恒也不客气,调笑道:“这样见几回,你就担心我烦你,那你日后还打算住进天上人间,届时天天躲在屋里不出来”
“哎!”冯保叹了口气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事儿吧,虽然不大,却揪心得很。”
“能够难倒冯公公,那确实应该是揪心的事。说吧,跟我也不要客气。什么事儿”
“你反对万岁爷早日完婚,他似乎有些小情绪。”冯保谨记李彩凤的嘱咐,别将问题说严重了。
水墨恒淡淡一笑:“这没什么呀,很正常嘛。皇上已经成人,肯定思春,肯定也想女人啊。”
“你不担心他怨你恨你”冯保见水墨恒一副风轻云淡的样,诧异地问道。
“我问心无愧,这么做对他好,对未来的皇后好,那就是对国家好。不用担心,但凡不蠢,迟早会明白。”
“因为你总担心万岁爷的会膨胀,所以最近李太后非常谨慎。万岁爷似乎起了疑心,昨儿揪着我问,与李太后私底下都说些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水墨恒听到这儿,脸色才凝重几分,喃喃地道:“他果然是个敏感的性子。”
“可不是万岁爷非常敏感。”冯保附和道,“有时候只因在李太后面前不敢表露出来。我昨儿吓得两腿发软,你知道万岁爷在我面前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
冯保将声音刻意压低:“他居然在我面前毫不遮掩地说,两宫太后非常中意你,而且还说两宫太后对你都比对他好……”
水墨恒不以为意,又是淡淡一笑,刚刚才有的两分凝重,也瞬间消失不见。
冯保一下子呆住了,奇怪地望着:“你心态强我百倍,听了竟然毫无反应”
“冯公公希望我什么反应呢”
“你最少也得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吧他可是九五之尊,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死。”
水墨恒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着:“皇上的父亲是隆庆皇帝,他娘亲与母后与我关系那么好,他这个做儿子的吃吃醋、嫉妒嫉妒,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难道你就不怕万岁爷恨你、杀你”尽管冯保谨记李彩凤的嘱咐,可见到水墨恒一副完全不当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