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艾穆的激动,现场的情绪再一次被调动起来。
但这次水墨恒参与进来,他不允许这火苗成为燎原之势。所以轻轻地问了一句:“可是,艾员外郎,那你问过天下的百姓吗”
艾穆一愣,确实没问过,但觉得这个问题还有必要问吗父丧儿子回家守制天经地义呀,因此稍沉吟片许,反问道:“那水少保是否问过天下的百姓呢”
水墨恒微微一笑,当然也没问过。但只知道,天下百姓这个时候都支持张居正。因为自张居正上台以后,可以说干的一直就是打压豪强大户的事儿。
有权有钱的人被打压了,百姓的日子自然好过些,这是个显而易见毋庸置疑的道理。
其实在水墨恒看来,张居正为国家敛财的思路也很简单,不过是利用国家的手段,将财富进行一次再分配而已,强制富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分钱来。
就这么简单,可在此之前,大明王朝没有哪位首辅敢这么做。张居正做了,而且做得很好。
即便水墨恒没去过这许多地方:如荆州、蕲州、杭州、南京、扬州等,也没考察那些地方的民情,他依然能作出这样的判断:百姓真心感谢张居正。
对于这一点,水墨恒如牛吃笋子,胸有成竹。因此,面对艾穆的反问,微微笑过之后,回答说:“我没问过,但我清楚。”
“凭什么”艾穆需要一个理由。
“很简单,因为老百姓这几年的日子好过了。”水墨恒说的是事实,相信在座各位无法反驳。
就遑论百姓的日子好过多少,仅一点,张居正上台之后,减免过几次赋税,为了避免滚雪球,还免除几个困难大省的累年积欠,鼓励他们撸起袖子重新开始好好干。
反对张居正夺情是一回事儿,但艾穆吴中行等都不得不承认,张居正施行的一系列改革,受惠最直接最明显的是天下百姓。
只是,艾穆以为守制与百姓受惠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于是又驳道:“守制乃国家,这个无需多说。我只想问水少保,首辅若回家守制,百姓的日子就没法过吗”
“好,这个问题问得好!”水墨恒点了点头,当即点了个赞,继而不慌不忙,“的确,首辅张先生回不回家守制,天下百姓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但你能保证能过得像现在那样好吗”
“那水少保的意思是,普天之下我大明王朝只有张居正他一人能当好这个首辅喽”艾穆情绪有些小激动,不客气地怼道。
“是。”水墨恒点头,回答得很肯定,语气也很坚定,“眼下皇上还小,没有单独柄政的信心和能力,不是谁都有张先生那样的魄力和勇气。”
“我不信。”艾穆一撇嘴。
“信不信,我也没办法。路永远只有一条,也不能试验另一条路会是什么样子。”
望着愤愤的艾穆,水墨恒深怕将好不容易坐下来喝酒的局面给搞砸了,所以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副慢悠悠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说完后微微一笑,又举起酒杯道:“来来来喝,边喝边谈。”
在这种时刻,酒不单单是酒,也成为调节气氛的好东西。
吴中行陪着干了一杯,然后嘿嘿一声笑,显然也不同意水墨恒的看法,不服气地说了一句:“水少保认为当下只有张居正一人能当好首辅,这未免太小看天下人了吧”
水墨恒不禁揶揄道:“那吴编修认为谁能坐上这个位子呢”稍顿了一顿,又调笑道,“照你们的意思,该将吕阁老推到首辅的位子上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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