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那日钱本航被请去水莫居吃饭。
#12288;#12288;菜是没吃几口,酒倒被灌了不少。但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是少保水墨恒,一个是巡城御史王篆。
#12288;#12288;钱本航就怕佟祯、佟维新的死牵扯到他头上。
#12288;#12288;偏偏水墨恒死死抓住这个不放,奉劝中夹带着威胁,逼迫他“救济”那些穷酸的京官儿。
#12288;#12288;这哪是他愿意做的
#12288;#12288;商人天生的禀性使然,就只肯做锦上添花的事,任何时候决计不愿雪中送碳。
#12288;#12288;可为了摆脱嫌疑,脱离苦海,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12288;#12288;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12288;#12288;这次胡椒苏木折俸,钱本航为了讨好王侯勋戚和京城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儿,凡是他认识的,都不惜花好几倍的高价收购,着实花了不少银子。
#12288;#12288;待他吃完酒,回家冷静下来一想,发现这个“傻事”现在是不做也得做,否则水墨恒绝不会放过他。
#12288;#12288;想到这一层,钱本航又抱着几分乐观的态度。
#12288;#12288;如果因此而与水墨恒攀上交情,甚至赢得信任,日后没准儿还有新的商机呢。水墨恒如今是李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无人能出其右,反正他当面也承诺过,事成之后,不会亏待自己。
#12288;#12288;至于王希烈背后承诺补差额的那个高人,钱本航已经不敢抱有任何幻想了。
#12288;#12288;想也没卵子用。
#12288;#12288;答应水墨恒的那一刻,便意味着自己与王希烈走到了对立面,不遭王希烈的暗中迫害就阿弥陀佛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在水墨恒的斡旋下,加上张居正层层施压,榷场的秩序确实有所转机,但依然潜伏着隐患。
#12288;#12288;那一天,钱本航满脸的委屈找水墨恒,一上来便诉苦:“水大人呀,你不是说日夜派人保护我吗”
#12288;#12288;“你这不好好的”
#12288;#12288;“我人是好好的,可口袋里的钱在抗议哇……”
#12288;#12288;“到底怎么回事痛快点说,拿出你殴打佟维新那股劲儿。”水墨恒认定了钱本航的死穴。
#12288;#12288;“王大人确实派了一队巡警铺的警卒,可那帮,那帮军爷各怀鬼胎,一个个恨不得将我口袋里的钱榨干呀。”
#12288;#12288;钱本航本想说“那帮混蛋”,念着水墨恒与王篆的亲密关系,突然又将溜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12288;#12288;“别激动,慢慢说。”水墨恒看钱本航痛心疾首的样,招呼他坐下,“怎么还跟警卒扯上关系了”
#12288;#12288;“他们以治安为名,要敲竹杠啊。若放在平时,这等小事我也就忍了。可这次不一样,水大人也知道,京城大官小官上万,手中的胡椒苏木不见得全部卖给我,但少说我也得收上千百家吧这可需要一笔巨款呀……”
#12288;#12288;钱本航揩了揩额头的汗水,继续说道:“他们不仅要银子,还要吃要喝的,我说请他们来水莫居吃饭吧,他们还不乐意,竟然说水莫居档次不够高,要去京华楼饭庄,我的吗呀,那可是北京城最高档的处所,我我……”
#12288;#12288;钱本航装得可怜兮兮的,就差没有掉眼泪,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以示锦囊羞涩。
#12288;#12288;其实,他提议做东来水莫居请客,无非是想狐假虎威,借助水墨恒压压那帮警卒的气焰。
#12288;#12288;可巡警铺那帮警卒,一个个比猴儿还精,又怎会轻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