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想了想,似乎构思出了以什么计划,便突然道:“你去把王善保家的的招来,注意不要让她四处乱说,这个人,保密起来还能让人信任的,还有,不要去请大姑娘,这事情不能让她觉得咱们恶心起来,她素来就是个贤惠的,特别讨厌这种约了规矩的东西。”
李夫人领命,赶紧去了,不一时王善保家的就来了,王夫人赶紧令二人到了一处偏僻的暖阁里面,将事情说了,赃物摆出来,王善保家的听了原委,见了赃物,连眼珠子都不转就想出计策来:“大太太,二太太,不是奴才嘚瑟,这种脏东西只有上等的丫头才有,那么要搜得地方可少很多呀!如今要是叫上人去搜查,一夜便完了,何须什么阿南茶坊暗奴才的想法,直接里外里的把园子各处角门叫人把守了,让它内外消息不通,咱们带人往里面一扑,拼着不睡觉了折腾一夜,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事情虽险恶,可也不比慌张,前些日子家里糟了贼劫掠,虽然抱了失单,可是底下的人,谁不肯拿这事情糟了文章,私自瞒下来几件东西,几块银子的,说失窃了,回手就当铺里去了,换了利市,便聚众赌博起来,一应不当值的,只怕都有可能染了恶习,如今咱们查访起来,就说它有人私自瞒了东西谎报失单,被人捉了出来,太太震怒,要彻查,或者干脆说有人报信说丫鬟下人们聚赌,玩钱了,而且还在外面赊欠放本的,太太震怒,也要彻查,总不许人知道了原委,这么查起来,还有什么能藏得住呢而风声也不走漏了。”
王夫人听了她这长篇大论,脸色都变正常了,等她说完,大笑道:“这真正是厉害!你这媳妇,大字不识几个的,只怕比咱们这些读过书的还厉害许多!”王善保家的连连跪下称不敢。李夫人道:“如今天晚了,加上才是那诗社起复的日子,现今咱们这么搜检过去,闹出来,好像也有点太刹住兴头了,不如容他一日”王夫人道:“这个自然,现在点人锁门的,恐慌乱不及,而且时间上也未必能够了。”
于是便又风平浪静地挨过一日,那诗社既然暂歇,女孩们也都各玩各的,唯有赵玉衡知道自己这次落了第,还因为林绚尘的那些话,居然让他有些收心了,搬了书来看着,果然四书五经根本看不进去几行,八股之类借古代圣贤之名为自身谋取利禄的更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唯有《第三朝全诗》《三宗门词选》《天朝曲目用典考》以及各类史书游记等等,十分引人入胜,虽无《全唐》《三百》之极颠妙境,也不乏这个世界这个时空中的各色文道风流,汪洋恣肆,千古悲秋,慨叹国民之形状,也是引人入胜的。玉衡从来不肯用工,只嫌弃那书中都是饵名钓禄之言,蝇营狗苟之辩,便将世间一切除了神功图册,说文解字之书以外的,都认定为坏人心肠的污物,平日里不过钻研些气脉悠长之术,辞藻平仄之学,又哪里见识过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更不知书中自有黄石公园,书中自有月球表面,这一看,如同土包子进城,满眼琳琅满目,当下就坐着不顾日升日落,摇头晃脑起来,于是别人背书,他却背史,以他的聪明才智,只怕要不了十年,非得成为一代饱学不可,虽不能考取功名,却有了和各路功名竞技文论的底蕴了,这可真是另辟蹊径,一朝顿悟,只怕用不了三年便真正开了窍,懂了人情世故了。
浪子回头金难换啊。
玉衡既然闷在红香园里读“御史特科”,她屋里的柳梦仪,粉黛,淡妆等等女孩子,便只能伺候着他,哪里都去不了,王雨柔本来今日想找他说些话的,进了红香园猛然见了他读起书来,便惊着了,随后又欢喜,好好鼓舞了一番,也不和他说任何旁杂玩笑话,就从她这里“借走”了几本神功册子,那几本神功,正是解语宗还未衰败之时,长老在东海秘境给他的。
到了晚上,眼看着太阳刚刚下去,天色刚刚泛起紫色来,李夫人就赶紧来王夫人这里,两人不过说了三五句话,李夫人就出来,喝退了来旺家的,赖大家的,独独留下王善保家的,然后点齐了兵马,命令仆妇们封闭百花园所有角门,又命令男丁们封了王府的所有角门,不许进出了,才带着兵强马壮的一队人气势汹汹地杀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潇湘馆,无他,因为潇湘馆离王夫人李夫人的所在最近了。
此时,龙倩儿已经彻底搬离了那个让她伤心的枕霞阁,自己的字号也从枕霞子,变成了枕霞